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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算是一絲不苟還是性急,柿崎浩一郎有個習慣,一天還沒有結束,就開始在腦子裡寫起今天的日記。
“某月某日請喪假的大澤君上班了。自古有教訓:有老人之家應常整頓身邊諸事,為葬禮做好萬全準備。閒聊後,被大澤君叫到走廊,因白包中竟未放入最重要的現金。”
是這樣的日記。
浩一郎在四谷站附近的美術出版社工作。出版社員工不到五十人,租了一棟舊樓的一樓營業,二樓是編輯室。雖說規模不大,在業界卻是老資格,他們奢侈的經營方針擁有一批忠誠的支持者。浩一郎正是美術雜誌月刊的編輯主任。
大澤是他大學的學弟。浩一郎畢業那天,他剛好入學,年紀應該是三十五六。一個禮拜前,他的父親去世,今天才第一天露面。他走到每個守夜和葬禮時幫了忙的同事面前,低頭致意說:
“真是丟人現眼啊。”
他天生爽朗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在故意活躍氣氛。
“要是早知道父親會忽然去世,家裡應該收拾乾淨才對。老婆太邋遢了,拉開壁櫥坐墊會掉下來,髒衣服就直接往裡面一塞,真是……”
女同事們面面相覷,忍不住笑出聲來,應該是想起了自己的日常。
浩一郎也在七年前送走了父親。為了佈置祭壇,殯葬師挪動書箱,藏在書後面的“風俗美人畫”跌落在地板上。這幅畫是某位工作關係上認識的著名畫家的作品,雖說價值不菲,但內容卻少兒不宜。浩一郎還記得自己當時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對大澤所說感同身受。
“辦喪事,就跟開啟城門拱手相讓一樣,只能任人四處窺探,也是埋怨不得。”
總編黑鬚嘴裡銜著菸斗,追加評價道。
“這種事不算丟人。”
“聽人說啊……”他的話題轉向某報社職員的八卦。跟葬禮倒沒什麼關係,工作時忽然身體不舒服,同事送他回家,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茶杯、飯碗、碟子、勺子都是公司食堂的,據說連拖鞋都是值班室的備用品。
黑鬚有個外號叫“美意識”。
他是這家出版社社長的兒子。大概是年輕時曾立志當美術評論家,養成了一種潔癖,看不慣不體面的、醜的東西。同事們笑起來,黑鬚也跟著笑,但“美意識”的笑,似乎比旁人更有冷嘲的意味。
同事們收住笑聲,又開始埋頭工作。大澤戳了戳浩一郎的手肘,對他使了個“有話說”的眼色,先走一步去了走廊。
編輯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