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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發洩的習慣,直到如今依舊如此。
寧一宵與他的父親見面不過幾次,印象也不過是沉默寡言、很少找他詢問孩子的成績,這種事只有丁曉辰的母親操心,他爸一概不管。
但寧一宵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會對自己的親生孩子做出這種事。
明明他知道自己不該管,也管不了,但寧一宵還是管了,或許是看到丁曉辰獨自檢查傷口的那個瞬間,想到了過去的自己。
那天他給丁曉辰買了化瘀的藥,回去的路上思考了很久,給丁曉辰編輯了長長的一條資訊,大抵意思是教他如何避免被打,還有一些鼓勵,譬如他已經是個大孩子,雖然現在難熬,也要學會堅強,保護好自己和媽媽。
但有過相同遭遇的寧一宵最清楚,這是最沒辦法的事,哪怕報警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一個家庭關係,一張結婚證,再嚴重的暴力行為都可以變得合乎禮法,犯罪的真實意義可以輕易被掩埋。
之後的幾天,寧一宵還是一如往常地上學、跑實驗。
在學校裡他一直幫老師的忙,任何用得到的時候都上,不怕辛苦也不怕累,這次也算是有了回報——爭取到一個大廠實習的offer,寧一宵緊繃的生活步調終於放鬆些。
他先是辭去了咖啡廳的工作,結了錢,又對照著網站上的出租資訊四處看房子,想找間便宜的短租房,捱過在北京昂貴的夏天。
一週後,王教授把他叫到了自己的組會上,寧一宵就坐在他帶的十幾個研究生的後面,教室的最後一排。
組會上,他再次見到了蘇洄。這次蘇洄沒有遲到太久,而是趕在王教授來之前匆忙進來。他看起來心情不錯,穿了件很柔和的淡粉色短袖衫,襯得他雪白無比,推門時,臉上充滿光彩。
寧一宵注意到他手背在身後,腳步輕巧,耳垂上彷彿墜著什麼閃光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直到蘇洄走近,寧一宵才看清,那是一個銀色的小愛心。
晃晃悠悠地,蘇洄笑著來到寧一宵身旁坐下,一副熟稔姿態,放下包,輕快地對他說“早上好”。
寧一宵回過神,正想回,卻見他不知從哪裡拿來一束花,遞給自己。
很小一束,一手就可以握住,裡頭是三枝盛放的粉白色芍藥花,還有幾枝雪白的茉莉,散發著清香。
“送你的。”蘇洄很小聲說,“謝謝你上次聽我訴苦。”
寧一宵很快就回想起電話裡蘇洄黏而輕的聲音,想起了他說的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