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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二零年的秋天,康妮和克利福回勒格貝老家來,愛瑪因為仍然憎惡她弟弟的失信,已到倫敦租了間小房子住下。
勒格貝是個褐色石築的長而低的老屋。建築於十八世紀中期,後來時加添補,直至成了一座無甚出色的大房屋,它坐落在一高丘上,在一個夠優美的滿是橡樹的老林園中。可惜得很,從這兒看見附近煤礦場的煙霧成雲的煙囪,和遠處溼霧朦朧中的小山上的達娃斯哈村落,這村落差不多挨著園門開始,極其醜惡地蔓延一里之長,一行行的寒酸肌髒的磚牆小屋,黑石板的屋頂,尖銳的屋角,帶著無限悲傷的氣概。
康妮是住慣了根新洞,看慣了蘇格蘭的小山,和蘇色克斯的海岸沙丘的人,那便是她心目中的英格蘭,她用年輕的忍耐精神,把這無靈魂的、醜惡的煤鐵區的米德蘭瀏覽了一遍,便撇開不顧了,那是令人難信的可怕的環境,是不必加以思索的。以勒格貝那些陰森的房屋裡,她聽得見礦坑裡篩子機的轢轢聲,起重機的噴氣聲。載重車換軌時的響聲,和火車頭粗啞的汽笛聲。達娃斯哈的煤堤在燃燒著,已經燃燒好幾年了,要熄滅它非一宗大款不可,所以只好任它燒著。風從那邊吹來的時候——這是常事——屋裡便充滿了腐土經焚燒後的硫磺臭味。甚至無風的時候,空氣裡也帶著一種地窖下的什麼惡味。甚至在毛黃花上,也鋪著一層煤灰,好象是惡天降下的黑甘露。
然而,世事就是這樣,一切都是命定的!這是有點可怕的,但是為什麼要反抗呢?反抗是無用的,事情還是一樣繼續下去。這便是生活,和其它一切一樣!在晚上,那低低的黝黑的雲天,浮動著一些斑斑的紅點,腫漲著,收縮著,好象令人痛苦的火傷;那是煤地的一些高爐。起初,這種景色使康妮深深恐怖,她覺得自己生活在地窖裡。以後,她漸漸習慣了。早晨的時候,天又下起雨來。
克利福自稱勒格貝比倫敦可愛。這地方有一種特有的堅強的意志,居民有一種強大的慾望,康妮奇怪著,他們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嘗試的東西。無論如何,見解和思想他們是沒有的。這些居民和這地方一樣,形容枯搞,醜陋,陰森而不和睦。不過在他們的含糊不清的土話裡和他們在瀝青路上曳著釘底鞍。一群一群的散工回家時候的嘈雜聲裡,卻有些什麼可怕而有點神秘的東西。
當這年輕的貴族歸家時,誰也沒有來歡迎他。沒有宴會,沒有代表,甚至一朵花也沒有。只是當他的汽車在陰森的林中的潮溼空氣裡開過,經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