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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眼下,如果她不能把情報傳出去,這個人,還有比這個人更重要的人老K,都可能被鬼子殺掉。這使她感到恐懼……
恐懼像四十度燒熱一樣從胸膛生髮,傳遍周身,令李寧玉感到四肢無力,心跳如鼓,頭腦一片空白。這是她從事地下工作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恐懼和無助像繩索一樣死死地捆住了她,把她變成了一個廢人,不能和同志們發生任何聯絡,只能無助地躺在床上。一種奇怪的念頭促使她從床上起來,在房間裡徘徊——也許只是為了表明除了躺在床上她還能下床走動。房間像床鋪一樣,也是那麼的奢華,那麼的寬大,寬大得她都沒信心走到盡頭。她太虛弱了,連日來攢下的疲倦報復性地向她襲來,她雙膝一軟,咚的一聲跪倒在地板上,眼淚不禁奪眶而出。她哭了,抱著自己的兩個冰冷的膝蓋,像個被遺棄的孩子一樣地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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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得那個狠勁哪,就像是被人強暴了,吵得樓上樓下的人都坐不住了。我想她開始可能是真哭,但後來就是假哭了,她要透過轟轟烈烈的哭把大家引過去。大家過去了我也就過去了,這就是她的算盤:要見我,要叫我替她做事呢。最先進去的是白秘書,然後是王田香,他們是去管事的,主要是訓斥她。然後是金生火,看熱鬧的。我是最後一個進去的。說真的,我有點害怕進去,我有種預感,她要找我說事。
果然,她一見我進去就朝我撲上來,把我抱住,跟上午一樣對我痛哭流涕,一邊喊冤叫屈,大罵吳志國。罵著罵著,她把肥原、金生火、白秘書、王田香等人都通通罵了個遍。他們聽她罵人,罵自己,都掉頭走了。這正中了她的計,她罵他們的目的就是要他們走,他們走了,她才能跟我說事。
什麼事?她要我給她找畫畫的紙和筆。她一邊繼續哭著、罵著,一邊悄悄地把想法告訴了我。我說這哪裡去找啊。她說招待所裡肯定有,讓我去吃晚飯時一定要找到。我說試試看吧。她說必須要找到,實在不行的話哪怕找一張大一點的白紙和一支鉛筆也行。我問她要這些東西幹嗎,她說要畫一幅畫來傳情報。你想不到吧,這種情況下,門不能出,電話不能打,到處是盯梢的,她還不死心,還想把情報傳出去。不過我覺得透過畫來傳情報簡直不可能,這辦法太一般了,我讓她別做夢,不可能的。她說她已經想好辦法,只要我幫她找到畫畫的紙和筆,她一定可以把情報傳出去。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什麼天大的本事,所以我答應幫她去找——
巧的是,顧小夢迴到房間,東翻翻,西翻翻,居然從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