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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裡的人群稀疏了。電梯門上方的大鐘顯示時間是10點35分。那些不敢溜到食堂去的人此時都聚在值班櫃檯。參贊處警衛先前泡了上午茶,大家一邊喝茶一邊低聲聊天,直至聽到腳步聲漸漸走近才停下來。特納的鞋跟裝了金屬邊,它們的著地聲在仿大理石牆壁上引起山谷靶場般的陣陣迴響。那些公文信差輕輕把杯子放下,扣好束腰外衣上的紐扣。
“麥克米倫?”
特納站在最低一級樓梯上,一隻手沉重地撐著欄杆扶手,另一隻手則抓住那個繡花靠枕。在他兩邊各有一條裝飾著鐵欄杆和合金柱子的走廊,越往裡面看越暗,像是華麗城市裡通向猶太區31的兩條路。沉默此刻顯得異常明顯。
“麥克米倫下班了,先生。到三軍福利社去了。”
“你是誰?”
“岡特,先生。我是接他班的。”
“我叫特納,是負責檢查空間安全的。我想看看21號房間。”
岡特是個小個子,一個信仰虔誠的威爾士人,從父親那裡繼承了對經濟大蕭條的遙遠記憶。來波恩以前他是在加地夫為警察開汽車的。帶著特納向幽暗的走廊走去時,岡特把鑰匙串握在下垂的右手裡,步姿方正,相當肅穆,儼然是個走向坑口的礦工。
“他們搞得真夠兇的,嚇死人,”岡特喃喃地說,讓聲音飄向他後面的特納,“我一個朋友彼得·奧爾道克有個弟弟住在漢諾威。以前是為佔領軍工作的,後來娶了德國姑娘,開了家雜貨店。彼得當然害怕得要命。他對我說:他們全知道我弟弟喬治是英國人,他要怎麼辦?比剛果那邊還亂。牧師先生,你好。”
大使館牧師坐在總機室對門的小房間裡,前面放著部手提式打字機,旁邊牆壁上掛著太太的照片。他的房門大開,好方便人來告解。“早啊,約翰。”牧師回答的聲音有一丁點兒責備的口氣,讓他們同時記起威爾士的上帝難於取悅。“你早。”岡特回應說,但並沒有放慢步伐。從各個方向傳來的聲音都準確無誤地提醒他們,這是一個多語的環境:清樣校對室裡翻譯的德語嗡嗡聲,旅遊科人員對電話的咆哮聲,還有各種非英語的聲音從不同的走廊紛至沓來。特納聞到薩拉米香腸和第二頓早餐的氣味,又聞到新聞用紙和消毒水的氣味。他心想:和蘇黎世完全不一樣,你終於身在外國了。
“在一樓工作的主要是本地僱員,”岡特用高出於各種聲音的分貝說,“因為是德國人的關係,他們上不了二樓。”能感到他對外國人的同情,但卻是有節制的——就像是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