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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旋含糊不清地應了聲,雙臂合抱在班賀身前,下頜在他頸側用了些力道蹭:“奏疏寫好了?”
“差不多,潤色一下,再謄抄一遍。”班賀把紙放下,“災情如此嚴重,各豪門望族收颳了當地錢財,是時候反哺一回了。馬家不是願意拿錢賑災麼?今年再拿一回,想必對他們而言,不過九牛一毛。”
“你有主意了?”陸旋嘴裡這樣問,心思卻不在這上面了。
班賀為這些難事情緒不穩,他便充當支柱,現在班賀打起精神,就用不著他操多餘心。
班賀道:“我從林知州那裡得來的訊息,單是毀堤未遂,放到檯面上來說都不是什麼大罪過。但加上馬家侵佔田產,皇帝就不會放過他們。”
陸旋不解:“按當朝律法,侵佔田產,至多仗責幾十,返還田地,這也算不上什麼大罪……”
“不,關鍵不在田地歸誰,而在於田地裡收穫的東西歸誰。”班賀解釋道,“農戶耕種田地,收成中的一部分會成為朝廷徵收的稅,是充實國庫的來源。這些田若不是農戶的,而是在這些免於收稅的鄉紳望族手中,田賦就會變成佃戶的佃租。從根本上而言,他們侵佔的是國庫。”
陸旋頓時明悟,歸根結底,是因為動了國家的利益,皇帝才會動用手段嚴懲。
“要是淹了那幾個鹽鎮,等待馬家的,就是滿門抄斬。”班賀聲音驟然冷酷。
陸旋心跳快了一拍,他也有過這樣的設想。
若他們冷眼旁觀,等馬家釀成了大禍,惹得天怒人怨,那時,報應才會更猛烈。
但他知道,班賀不會讓那樣的慘劇發生。
班賀不會拿無辜百姓為自己的復仇陪葬,他是想讓馬家傾覆,只是這傾覆不能以他人為籌碼。
這與為保全田產,而想要毀堤淹掉下游的馬家有什麼區別?
百姓性命就這麼把握在上位者手中,遇上心善的,就能有幾天安穩日子過,遇上心術不正的,便成刀俎下的魚肉,任人宰割。
滿朝官員,做人事的又有幾個?
陸旋不禁想,以犧牲一部分人為代價,換來勝利,換做是他,他會這樣做嗎?
眼下是數個鹽鎮的十數萬百姓,和養活更多百姓、貢獻賦稅的鹽池,與能夠除掉馬家放在木衡兩側,清晰明瞭不值得。
但若兩端分量相當,面臨做出取捨,他或許不能如此果決地做出判斷。
想要達成某些事情,就必定會有犧牲,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