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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敏銳,遲早都要同戰爭遭遇。並且只有同戰爭遭遇了。創造力才會爆發出來,想象才會源源不斷。從前沒有戰爭,只有一顆渴望的心,後來戰爭就打響了,信使在戰爭中履行起他的永恆的職責,從此再也沒有長久的休息……
戰爭一輪又一輪地緊緊地纏繞這些山谷進行,如同一條狗企圖咬住它自己的尾巴。游擊隊員們同貝爾莎格里部隊和法西斯民團交替在山坡上和山谷間穿行,幾乎擦肩而過。為了不使雙方正好迎頭撞見,也為了避開對方的射擊,他們以山頂為中心繞出很大的圈子。但在山坡上或山谷裡,總有某個人被打死……
在有圍捕的日子裡,他的女朋友REGINA便從她的視窗掛出床單。BINDA的村子是他來來往往的旅途中的短暫的休息處……
游擊隊的小分隊在馬廄裡圍著那些燒完了一半木炭的火盆睡覺;BINDA在黑糊糊的樹林中行軍。他們的獲救希望寄託於他的雙腿之上,因為他攜帶的命令是:“立刻撤離山谷。黎明時全營和重機槍必須到達PELLEGRINO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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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濃郁得令人窒息的戰爭氛圍,就是作家創作時的氛圍。想象中的敵人在黑暗中同你擦肩而過,你必須拼全力同他們兜圈子,才能不被殺死。而信使,他的兩條腿總是在同閻王賽跑。當子彈呼嘯而過,當人無法防備之時,人又怎能不恐懼呢?但這恐懼沒有將BINDA嚇垮。每一次,他的可信賴的兩條腿都將他帶到了目的地。在那裡,他可以吃到緩解飢餓的煮栗子,聞到同志們溫馨的氣味。
在孤獨的急行軍中BINDA有時也會回家,正如作家在暗無天日的創造氛圍中有時也有緩解和欣慰,那就如遠遠地看到女友掛出的床單。啊,家就在眼前,他又一次死裡逃生。如果在創作時一點都沒有這種熟悉的“回家”的感覺,他就不能確定自己的創造為真正的創造,即從源頭出發的創造。當然這種感覺也不是沒有問題的。比如BINDA,他就找不到一個可以和女友盡情歡愛的適當的地方,那些扎人的松球無時無刻不在干擾著他倆——家只是想象中的存在,落不到實處。正如藝術只能轉化慾望,不通直接滿足你的慾望一樣。但是畢竟有家。這個家,是使一切創造活動不致於淪為虛妄的根基。
不甘坐以待斃,為生存不停地奔走的BINDA,是與他的秘密的事業同在的。只要他的雙腿還在有節奏地運動,他的生命的解放事業就在繼續發展,他就不會為死亡所擊倒。然而是什麼在使他的雙腿有節奏地運動?是他自己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