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x女士與寡婦兩人對於“性”這件事的不同意見 (第5/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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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覺。這種錯覺一直維持到入夜,才陡然清醒,於是沮喪襲來,一個個如洩氣的皮球,連和老婆親熱都親熱不成了。於是又遷怒於人,大罵老婆“毫無性感”,“乾巴巴的”,“倒不如去醫院租一副模型來得痛快”,“這樣的老婆要她幹什麼”?“假如不是這種家庭的拖累,我早成了大氣候了”,等等,口出狂言,不由自主。有的甚至跳出被窩,賭氣赤條條地到地板上躺一夜,搞得一場大病,久久不能痊癒。這種種的情形,我們的寡婦全都瞭如指掌,她只是冷靜地觀察,然後對這些狂妄之徒加以“循循誘導”,不厭其煩,希望透過自身的“良好影響”改變社會風氣。
寡婦對於兩性關係的這種意見一直使我們五香街的男性憤憤不滿。當然他們在骨子裡並不相信她編造的這一套鬼話,但經她反覆一宣揚,他們總覺得“有點不自在”,“好像將被人吊在半空一般”。這種情緒又影響了他們與老婆的性生活。所以他們中的一些人,對寡婦是有種無名的怒氣的。一位“老實本份”的中年男子A隨著怒氣的上升而變得膽大包天,在一個漆黑的夜間“一橫心”,闖進寡婦的家門,“一進去就再沒有出來”。一星期之後人們才看見他。那時他已成了一個半殘廢,骨瘦如柴,還吐血,盜汗,終日如老貓一樣縮在牆角,頭腦也痴呆了,凡來人一律稱之為“豹子”,嚇得全身簌簌發抖。一些人出於好奇心,想要打聽他與寡婦之間的詳情,卻沒有成功,一個個被他臉上的表情搞得忐忑不安,雙手在衣袋裡摸來摸去,擔心是否掉了什麼東西。有目共睹:寡婦經過那“無人能夠設想的一夜”之後,反而更“鮮嫩水靈”,“儀態萬方”,在大家眼中更“高不可攀”了。這一變化對於她本人的修煉發生了一點小小的干擾,使得她好幾天“略感不安”,“記憶力似有減退”。她經過鄭重的沉思默想之後,決心破釜沉舟,把事實的真相“捅出去”,打消群眾對她的懷疑。一天傍晚,她開始著手這個工作了。她選擇的地點正好是X女士家門前的那塊空地,那空地上有一堆圓木,寡婦往那圓木上一坐,五香街的男性就一個又一個地接踵而來,如眾星捧月一樣將她高高捧起,一個個眼放油光,心懷鬼胎。寡婦先是覷著X女士家那放下了簾子的窗戶,打了一個兩分鐘之久的哈欠,將男人們急得蹦跳,這才又用力咳了一聲,用蚊子叫那樣大的聲音講了起來,一邊講一邊用手護著喉嚨,說自己“患了傷風,用不得嗓子”。男人們不得不縮小了圈子,不斷地朝她擠攏,每一個人的身體都變得又小又扁,腦袋變得又細又尖,像鯿魚一樣游來游去,見縫插針。有兩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