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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鉀肥去上墳,我選了星期四的早晨。之所以要挑日子,純粹是想顯得莊重一點,但星期四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也不具備任何紀念意義。被齊娜提醒了之後,我確實想去看看它,我沒能找到齊娜,決定自己去,一個人未免太悶了,我對咖啡女孩說:“我去上墳,你陪我一起去吧。”
她眨眨眼睛,說:“清明節早過了。”
“五月才是上墳的好時光,天氣不錯,心情也好,”我說,“真奇怪,清明節為什麼不安排在五月呢?”
“五月的節日太多了唄。”
我掰著手指頭數:“勞動節,青年節,端午節……”她立刻糾正道:“端午是農曆。”我繼續數:“母親節,還有世界無煙日。”好像還有很多,我記不得了。她說:“五月二十日是求婚節,520,‘我愛你’嘛。”我心想,老星聽了這個不知道作何感想。
“去吧去吧,離這兒不遠,而且是一隻死去的貓。”我說。
她做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問道:“剛死的?”
“死了快兩年了。”
她拿了鑰匙,隨同我出去。空無一人的小街,在晴朗的天氣裡像一塊碎碎的蛋卷,帶著香甜,以及一絲小小的遺憾。有腳踏車的鈴聲響起,但環顧四周卻找不到車子的蹤跡,有純黑的野貓橫穿過馬路,走過它身邊時,她的鞋帶開了,彎下腰繫鞋帶那當口,黑貓靜靜地看著她,看傻了似的。
我們繞開了倉庫區,走了一條兩側都是平房的街。轉過一個彎,前面就是鐵道高高的路基,路旁種著很大很密的水杉樹,看不清鐵軌。兩年過去了,這裡還是老樣子,一點改變都沒有。走過那家曾經收養鉀肥的旅館,她說:“咦?這裡還有旅社?真想不到。給誰住呢?”我說:“卡夫卡說過,旅社總在等待著旅客。具體原話不記得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舞廳總在等待著跳舞的人。”她說。
“鞋子在等待著腳。”
“手套在等待著手。”
這麼說下去便索然無味了。我很不正經地想,避孕套在等待著陰莖。不不不,避孕套光等待著陰莖是不夠的,孤獨的陰莖不需要避孕套,所以避孕套還在等待著陰道。這麼說的話,避孕套的人生比旅館複雜得多。
我帶著她向樹林那兒走去。鉀肥就葬在樹林裡。五月的草已經長高了,樹蔭在頭頂上,晴空消失,有點壓抑,細小的石蛾在明暗不勻的空間裡飛行,像燒焦的紙屑。感覺上這片樹林比當初更大了,本身就是人工林,可能拓展過,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