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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天之處,夕陽挾著萬丈霞光沉入夜幕,天空翻出群星,晝夜交替,生靈將歇。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蟲鳴喧囂,鑼聲蜿蜒著震向四面八方,挽欣拎著銅鑼,在鄉間小道上緩慢地走著。
路旁的房屋掩在濃重的夜色裡,一路上,除卻路燈寥寥的光亮,便只有月光與她同行。
鑼聲嘹亮不斷,挽欣有一搭沒一搭地喊著,直到一抹桃紅色的身影進入視野,她猛地眼前一亮。
笑意爬上眼尾眉梢,挽欣閃身來到女子面前,甜美的聲音難掩歡欣:“小姐,我可算找到你了。”
少女聲音清脆拽回瞟向遠方的思緒,魏如煙看向她,毫無焦距的眸子漸漸亮起微弱的光:“你是……找妾身的?”
挽欣連忙點頭,解釋道:“前方戰事危急,將軍恐您孤身一人遭遇不測,特派我帶您前往安全之地。”
說著,她瘋狂眨著眼睛,希望魏如煙能看到自己的真誠。
然而,明明是期盼已久的話語,魏如煙卻呆呆立在原地,任由兩行血淚奪眶而出,沿著臉頰緩緩流下。
將軍……
多少年了,那個男人還會記得自己嗎。
記得這個被無情拋棄的糟糠之妻?
低低的笑聲在寂靜的夜晚裡乍然響起,魏如煙低垂的眉眼微動,淚水混著絕望的笑意,她轉身哽咽道:“勞煩大人稍等,妾身去取個東西。”
氤氳的黑氣悄然籠罩天地,蟲鳴在耳邊銷聲匿跡,就連月亮也暫避了鋒芒。
挽欣笑容不變,默默握緊了手中的木棍,道:“好呀,不過你還有什麼是要拿的呢?”
人死如燈滅,很多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有什麼是割捨不了的呢。
……是恨啊。
她恨。
血色的記憶在腦海中翻湧,絕望的呼喊,狼狽的祈求,魏如煙微微抬頭看向天上半缺的月亮,輕嘆一聲。
“屍骨。”
剎那間,濃郁的陰氣自那豔麗的裙襬之下轟然而出,瞬間將整座宅院層層裹挾在內,魏如煙面無表情,踏著雲階一步一步向院內走去。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背信棄義,當以命償情。”
“十八載春秋,與君相別離。”
“情未斷,念未絕,當以此身入鬼門,遍尋君跡。”
“以君之血肉,償我相思之苦。”
冷厲決絕的女聲一聲聲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