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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夜。還在下雨。
難道是因為連續的下雨影響信的正常傳遞了?今天還是沒收到信,阿兵的電話倒是又來了。他一定是有很急的事要問我,但我沒收到信又似乎無法問。聽聲音,今天他情緒要比昨天好,說的也比昨天多,包括工作單位、聯絡電話都跟我說了。現在我知道,他已讀完研究生,分在南方市的出版社工作,想必是當編輯。我不清楚,他在電話裡沒說起。不過,從出版社的工作性質和他學的專業看,我想很可能是在當編輯。他是研究歐洲當代文學的,讓他去出版社工作,不當編輯又能當什麼呢?我想不出來。
那個城市我去過一次,是一個很美的城市,街上種滿了花,很抒情的。花以優雅素白的櫻花居多,城市的幾條主幹道兩側幾乎都排列著或大或小、或土或洋的櫻花樹。眼下,春意飄飄,正是櫻花盛開之際,我可以想像現在那個城市的基本姿態:滿街的櫻花燦爛如霞,像雪花凌空,像白雲悠悠,空氣裡瀰漫著櫻花綻放出來的襲人的香氣。此刻,我甚至都聞見了櫻花縹緲的香氣。
關於那個城市,我還有一點認識,是從歷史書上撈來的。據說,一個世紀前,那城市曾鬧過一次大地震,死者不計其數,也許有好幾十萬。而50年前,又有一場著名的戰役在那裡打得不可開交,陣亡者書上又說是“不計其數”。因此,我常常想,那兒地底下埋葬的屍骨一定有好幾噸。這和櫻花本是不可以相提並論的,可我不知怎麼就將它們想到了一塊。想就想吧,反正意識太多不算錯誤。意識太多是一種病,但決不是錯誤。既然不是錯誤,扯遠一點也沒關係吧,我想。事實上,我知道,我想這些都是想為了擺脫一點什麼,因為我覺得心裡亂亂的,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