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七年之後,丹參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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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穿白大褂,第一天醒來,我以為是個按摩院。
如果是按摩院,第一個困擾我的問題是,這裡是一個正規的按摩院還是一個不正規的按摩院。我問了三個自己號稱是護士的小姐,“有沒有推油和特服?推油有幾種?手推、波推、臀推和冰火都有嗎?” 小姐年紀很輕,頂多二十出頭,穿著粉色的衣裳,和牆的顏色一樣,偶爾由一個年紀大的帽子上帶兩道槓的老護士長領頭,一大隊魚貫而入,但是她們的衣服不透明,沒有金屬片片塑膠綴珠不閃亮,身材也一般,沒有在灰暗燈光下閃鱗光的細白長腿,沒有被衣服勒出的幽深乳溝,沒有“夢幻幾何”,“凱瑟王”,“太陽城”,“金色年代”,“金碧輝煌”,或者“金色時光”裡那種大門洞開、列隊而出、歡迎激素水平過高人群進妖精洞的陣勢。
三個號稱護士的小姐給我類似的回答:“我們不知道什麼是推油,什麼是特服,什麼是冰火,我們有靜脈注射,肌肉注射,椎管注射,有的打麻藥,有的不打,但是都要消毒,棉籤沾絡合碘。你說說看,什麼是推油?什麼是冰火?什麼是特服啊?”這些護士是護士學校剛畢業的吧,腮幫子上細細的金黃的乳毛還沒褪乾淨。老流氓孔建國在我上初中學《生理衛生》的時候,很權威地說過,這細黃的乳毛是處女的典型體徵,我學了八年醫,組織學生理學病理學面板科學都仔細研讀,分數90以上,還是無法判定孔建國的說法是科學還是迷信。我斷定,這裡不是不正規的按摩院,其實我也想不起來推油,冰火和特服是什麼東西了。
如果這裡是正規的按摩院,我就能確定我所在的城市,過去忙得時空錯亂的時候,我都是透過機場和按摩院確定到了哪個城市。
我問護士小姐:“老白在嗎?小顏在嗎?”如果他們中的任何一個在,我就可以斷定是北京東大橋的寧康盲人按摩院。小顏認穴準,年輕,出手頻率快,從來不偷懶,即使我在按摩過程中昏死過去,手也不停,力度不減。我判斷好按摩師的標準,簡單兩條,第一,能不能迅速讓我放屁打嗝,第二,讓我昏死。小嚴能在十按之內,讓我放屁打嗝,能在十分鐘之內,讓我昏死過去。寧康盲人按摩院就兩間房兒,一個房間三張按摩床,必須爭取早放屁,晚放屁,你聞別人的屁,吃虧,早放屁,別人聞你的屁,賺了。屁氣衝出,身體飄浮在半空,腦子一昏,眼屎流下來。老白一頭白色頭皮屑,獨目,有氣力,一雙大肉手,一個大拇指就比我一個屁股大。我一米八的個頭,在老白巨大的肉手下,飛快融化,像膠泥,像水晶軟糖,像鋼水一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