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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霏跟晚乙女哲哉師父學徒十二年,師父沒讓他在正常營業時間碰過一次那口炸鍋。只有每旬休息的一天和每年休息的三天,雪霏可以用那口炸鍋,做點天婦羅便當,便宜地賣給平時吃不起的客人。
零用錢是其他店的一倍,工作時間卻是其他店的兩倍。雪霏沒抱怨一句,恨不能儘量壓縮睡眠時間,儘量在持山居里多呆半刻。雪霏反反覆覆從各個維度研究持山居的細節:食材、麵粉、油、溫度、時間、手法,每次能上炸鍋操作,就儘量模仿,有機會就和熟悉的客人印證。
“我和師父差在哪裡了?”雪霏一邊做便當,一邊問。
“你炸的蝦放到吸油紙上,啪啪兩聲響。你師父炸的蝦放到吸油紙上,啪啪啪三聲響。”等便當的客人隨口答道。
雪霏精心做了一個便當,送去給月經來了第二天的早桐光。
早桐光道了謝,趁熱吃了一口,問:“你師父病了?”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師父做的?”
“我知道是你做的。你太著急,太體貼。你擔心我痛經,沒胃口,肚子餓,蝦還沒到最完美的時候,你就起鍋了。你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你太照顧其他東西了。在那口炸鍋前,除了做出最完美的天婦羅,你師父不想任何其他。包括其他人、其他事兒。包括他自己。包括我。”
“你說師父為啥來居酒屋啊?他又不喝酒。”
“喝酒可以在家喝啊,在持山居關起門來自己喝啊。為什麼要到山下館找我喝水?”
“說得也有道理!我一直想不通,師父為什麼把錢和時間花在你身上。你很美,但是天天看也就那樣了吧?”
早桐光笑了:“雪霏,你好可愛。你是不是常計算你師父在我身上浪費了多少個海老天婦羅掙的錢?
雪霏臉紅。
“我的胴體和心神每天都在變化,和鵝川的水一樣。不一樣的是,鵝川兩岸每天開不出不同的花,我每次見你師父,都換一套新的和服,都和他聊點新的話題。從這點看,我比鵝川的流水和四季更豐富和美好。我的每天變化,也有很高的成本。我每天洗臉的水,都是從江戶運來,一點不比持山居的食材便宜。”
雪霏驚詫。
“不好色的男人成不了大師,因為不好色的男人體會不到極致的美、苦、孤獨、趣味和狂喜。雪霏,你要記住我這句話。”
雪霏眼神散漫。
“我再給你倒杯酒好不好?喝完回去幫你師父招待客人去,酉初那臺的客人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