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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過後,將近破曉的時分,阿龍發現自己竟然被上了手銬。
“為什麼會跑去‘美樂地’縱火?”
“我只是燒紙錢,哪有縱火?”
“房子差點都被你燒掉了,還說沒有!燒紙錢?你是燒了五斤還是十斤?”
同樣的那間派出所,同樣的那兩位員警,同樣的一副自以為是的口氣。阿龍不屑地轉過頭去,看著自己被上銬的手腕。
對前一晚後來發生的事他並非沒有記憶,而是他擔心,就算說了也沒有人會相信。
或者應該說,讓他迷惑的不是前一個晚上從跟小閔分手,一直到被拘捕進了派出所的過程,而是他對記憶本身開始產生的迷惑。
如同堆在模糊意識中一塊塊龐大笨重的白色積雲,每一朵雲都只是層層疊疊中的幾縷棉絮,如今要重述昨晚接下來所發生的事,他感覺就像是駕著飛機朝那雲層中衝去,闢出一條暫時的航道,一轉眼,雲朵再度凝聚密合,路徑立刻煙消無痕又歸於原來的混沌。回憶之後留下的,永遠就是那身後搬不開也驅不散的重重迷雲。
“是有什麼人指使你這麼做嗎?”另一個員警插進話來。
“如果你是有人指使挾怨報復,那就不只是公共危險罪而已了我警告你!”
其實沒有必要回答這些無聊的問題,阿龍跟自己說。
沒錯,他記得他在燒紙錢,只有他一個人。
天色仍暗,可是當時的酒吧裡已經沒有任何的動靜了……
那麼再稍早前發生的事呢?
他記得看見遊魂們依然像前幾日一樣守在 MELODY 的門口。
他們從來都是站立著。
在附近店家開始漸漸滅燈的黑夜裡,他們就像一枝枝等待被點著的蠟燭。他們習慣於這樣站立等候的姿勢。
對不起,我來晚了——
一路奔跑過來還在喘著氣,明知道沒有人會回應,他還是大聲地對著那一張張他已熟悉卻都不知名姓的呆滯臉龐喊道。
他們每天晚上出現,但是很奇怪,都不開口,他都是等過了凌晨一兩點,巷子裡比較沒有人經過的時候才開門讓他們進去。等到凌晨五點左右,他們都自動離開之後,他再悄悄去把鐵門鎖好。
沒有人發現,過去這一週阿龍這樣詭異的行徑。
開啟了大鎖,拉起鐵門,看著他們無聲緩慢地魚貫通行,走進了阿龍從不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時空的黑屋。然後正當他要把鐵門重新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