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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浪西施”沒這個命兒,她嫁的人兒是一個連“浪”字兒也不認識的醜陋不堪的酒鬼。造物主白白給了她一幅美麗的面容,俗世白白糟蹋了造物主的精緻作品。造物主無論再精緻的作品一旦投放在渾噩的世道,投放在渾噩的地方,投放在渾噩的人手裡,就會變作滑稽可笑的東西,甚至會變作使人討厭唾棄的廢品。
“浪西施”的孃家是鄰村的一戶種莊稼的窮人,可窮人家的閨女不會因為貧窮而醜陋,“浪西施”嫁人時已出落得像一朵鮮花一樣美麗,可她的父母竟硬生生地把他這朵鮮花插在了臭狗屎上,鮮花也染上了臭狗屎味兒。
當她嫁人入洞房時,第一次看到她的醜陋的丈夫嚇了一跳,委屈地哭了一天一夜。結婚後夫妻老是不對眼兒經常吵架磨嘴,還常常挨丈夫的拳腳打罵,這個漂亮女人兒就慢慢紅杏出了牆頭,逐漸風流起來,在外面尋覓起了對眼兒的異性,以彌補內心的空虛和無聊,也就不斷遭到了丈夫更加兇狠的打罵。
雖然“浪西施”對黑蛋自稱嫂子,但她比黑蛋還小几歲,她的丈夫比黑蛋年齡大了不少,按鄉俗規矩黑蛋也應該給她叫嫂子。她和她的丈夫與黑蛋既不同姓也沒什麼親戚關係,她孃家與黑蛋更沒什麼親戚牽連,也就是村裡鄉親們互相禮貌的隨意稱呼而已。
本來“浪西施”是個膽小謹慎的好女人,結婚後被她的粗暴男人打罵得膽大潑辣起來,才逐漸“浪”了起來。
她的“浪”與別的女人“浪”有點兒不太一樣,她的“浪”不是自發性的“浪”,並非完全是性的需要,帶有對丈夫報復和抗議的意思。
黑蛋聽到“浪西施”喊他,有點兒尷尬地咧了咧嘴、瞪了瞪眼。
黑蛋心想:不與她說話吧她也是村裡的一個人兒,雖然她“浪”但她也沒做過啥傷天害理的事情,她“浪”那是她自己的事兒。
黑蛋這時就隨意搭腔道:“俺急著回家給老孃做飯哩……你就安生點兒吧!俺那老哥不在家到你屋裡有啥坐的?有啥說的?又想挨你男人的拳頭不是?!”
“那醜八怪不在家就不能到俺屋裡說話啦?俺嫁給他,但俺身上的肉還是俺自己的!”她說著嘻嘻笑了幾聲,“俺還欠你老弟點兒情哩!想報答報答你。”
“欠俺啥情啊?咋著報答呀?”黑蛋把話撂出來就想走開。
“前些時那醜八怪打俺,要不是你老弟遇到拉開,他就把俺打死啦!不打死也得打殘廢。”女的扭捏著,媚眼兒裡放著亮光,“咋報答都中!只要你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