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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念已經起來了。
她半散著發,依舊躺在那把大躺椅上,精神厭厭地玩指甲。
見聞嬤嬤仔細看那名冊,陸念打了個哈欠,道:“阿薇那番話只能騙騙弟妹,也就她不曉得舊事,我在京裡能有個什麼舊識。”
她自小就是那等脾氣與名聲,與外頭家境相仿的姑娘見著面,人家客氣又疏離,陸念也與她們說不攏,乾脆打了招呼後各自避開。
時間長了,尋她的帖子就更少了。
陸念唯一交好的只有阿薇的親生母親。
明明天差地別的性子,偏就得了緣分,平日往來不好說多密切,但心連著心,感情真摯。
這會兒,阿薇聽陸念念叨,不由笑道:“舅娘也不在乎我那理由真假,她承情、不刨根問底。”
“這倒是,”陸念應了句,“她好說話,我也就好說話,往後還有些事要麻煩她。”
說著話,阿薇轉頭看向聞嬤嬤,正要問問她有無發現,忽然見後者皺起眉頭、一臉疑惑又吃驚的神色。
“怎麼了?”阿薇問。
“這……”聞嬤嬤把名冊推到阿薇面前,手指上頭一名字,“禮部侍郎馮正彬之妻徐氏。”
阿薇的視線落在冊子上,喃喃道:“馮正彬?”
其實,桑氏的提醒只得一半。
時過境遷,不僅曾經的閨中姑娘早已嫁人、不再以孃家身份落於外訪冊子上,便是官場男子也有無數起伏變動,若不具體打聽,恐都說不好是調任、外放還是除官、丁憂……
可這位禮部侍郎,還是讓阿薇與聞嬤嬤的心顫了顫。
阿薇看了眼門外。
她們不讓丫鬟婆子進屋子伺候,正屋慣常只有三人。
見留在院子裡的人手此刻都各忙各的,阿薇低聲道:“難道是同名同姓?姑父即便沒有受牽連,也不可能輕鬆往上爬,更何況是爬到三品去!”
別看京城官員無數,出去吃個酒都能輕易遇到些一二品大員家眷,但官場沉浮艱難,高品不是那麼好爬的。
而阿薇口中的姑父自不是陸念這兒的親戚,而是金家的。
姑父馮正彬是外鄉學子,家境清貧,在京中毫無仰仗。
勝在才學出眾,由地方選貢入國子監,求學三年、刻苦勤奮,終是金榜題名,成為天子門生。
祖父以前偶爾會去國子監講學,對馮正彬有些印象,而馮正彬那科的主考正是祖父,亦能稱一聲“老師”。
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