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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中國人不但愛說葷話和風話,也愛說一切性的閒話。在中國人平時愛說的種種閒話中,實際上有不少是圍繞著性這個話題的。閒話,是中國人處理男女關係問題的一種方式。
這並不奇怪。
如前所述,性,不僅是一種“讓人去做的事情”,也是一種“讓人來說的東西”。外國人說,中國人也說;做的人說,不做的人也說;做過的人說,沒做過的人也說;做不成的人說,做得成的人也說;甚至剛剛做過而且已然得到了滿足的人,也說,而且說得還多,還厲害。這就不能把“說”歸結為性壓抑的宣洩,而只能歸結為“性原本就是一種必須轉換為話語的東西”。
事實上,性一直就是一個“做”與“說”的交替過程:做了說,說了做;越說越想做,越做越想說。所以,世界各民族,差不多都既有性行為(做),也有性藝術、性文學、性科學和性教育(說)。如果說性科學和性教育主要是為了“做”,那麼,性文學和性藝術,則應該說主要是為了“說”。許多性文學和性藝術作品,根本就沒有科學研究和道德教育的內容,或者只是把它們作為幌子,真正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說”。
然而,性這個話題在中國,又恰恰是不可說的。“中媾之言,不可逆也,言之羞也。”性畢竟是一件必須隱秘的事,豈能堂而皇之地公開討論?更何況,“萬惡淫為首”,又豈容大說特說?當然誰說誰是流氓。
這就要想辦法。辦法也是有的:既然不能大張旗鼓地說,那就偷偷摸摸地說,拐彎抹角地說,指桑罵槐地說,含沙射影地說。於是就變成了閒話。
事實上,男女關係是一個現實問題,原本就回避不了,正所謂“紙裡包不住火”。既然紙包不住火,那就不如用這張紙,去做一隻燈籠,既多少能看見一點火,又看不真切,還不會燒著手,豈不十分合適?中國的性閒話,有時便有點像燈籠。
更何況,“竊不如說”。
所謂“竊不如說”,也就是“偷情”不如“閒談”。首先,偷情要有物件,這個物件不好找;其次,偷情要有膽量,這個膽量很難有;第三,偷情要有地方,這個地方不易尋;第四,偷情要有金錢,而多數人大約掏不起。正所謂“有賊心無賊膽,有賊膽無賊地,有賊地無賊錢”,如此算下來,豈非“可望而不可及”?
說閒話就便當多了。物件不用尋找,場地不用選擇,腰包再癟也沒關係,一張嘴皮就是本錢。我在《閒話中國人》一書中說過,閒話在中國是很有市場的。因此不怕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