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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早,親愛的女兒,展信佳。
這是一封打算在你新婚前夜交給你的信。
其實早在十年前,我就在醞釀這樣一封信,因為那個迄今無法忘懷但已經釋懷的夜晚:
說釋懷是因為我花了整整一年才能去正視它,它打破了我長達十幾年鑄造出來的一種強悍而堅硬的“犧牲觀”,我仗著這所謂的犧牲為非作歹,干涉和操縱你們的人生,把給予你生命這件事當做免死金牌,也當做我不被理解的人生選擇後的試金石。我過於渴望自己被認可,被所有人——尤其是那些質疑我,中傷我的人。但等到第二年,我親手拿到你的錄取通知書,我下意識地嚎啕大哭,大部分原因竟然不是因為我終於被認可了,我的付出都有了回報——而是在為我們母女彼此間的解放而哭,為你而哭。孩子,這麼些年,你的刻苦和克己媽媽一直看在眼裡。我心疼,但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我的個人能力非常有限,我的耐心早被生活磨滅,我的教育知識也相對匱乏,我無法懶政,所以我被動選擇了一刀切的強政。
說無法忘懷是因為那個夜晚的的確確刺痛了我,震懾了我,也敲醒了我,不然我還稀裡糊塗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一個自我麻痺,自欺欺人的世界。在那個世界,我自以為是,自作主張,恐懼變動,也拒絕變化。我需要平穩。女兒,你成了那個倒黴蛋,我喪失自我後的倒黴蛋,我的人生在做出新選擇的同時,也徹底失去了航向,因為我覺得那方向並非我本心,可能只是一陣風,一道浪將我推去了一個孤獨無趣的地方。我有種被世界也被自己拋棄的感覺,狼狽的漂流過後,我把你當做我的救命稻草,我人生價值的載體,一個可見的避難所,我想要在你身上將我經歷的所有行差踏錯修正和彌補,想讓你活成理想的自己。還有你的姐姐春暢。像是我的兩盆植物,我總是固執地認為,只要我精心陪護和修剪,看著你們茁壯,我就能撫平自己無法安寧的內心。
但這是錯的。
我無法安寧。
管制你們的同時,我也在關押自己。
我看過你和你姐姐常說的那部電影,《肖申克的救贖》,“有些鳥兒是天生關不住的,因為它們的羽毛過於美麗豐滿”,我知道你們在暗指我,那個戴眼鏡的典獄長,而你們是男主角。但我想說,其實我是裡面的“瑞德”,那個迷茫的黑人,我也是個受困者。你高考後的那個暑假,你獲得自由,我也獲得自由,但奇怪的是,我突然無法適應這種自由。我的失眠問題變得非常嚴重,每天一兩點才能睡著,四五點就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