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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計?有多毒?”樓淮祀興致勃勃。賈先生, 從來是個蔫兒壞的人啊。
賈先生離座,顫顫跪在涼亭之中,他老了, 老得全身的骨頭都僵了, 就連下跪都要扶著什麼才能不讓自己摔倒。
姬冶微皺一下眉,沒去扶, 既特地下跪, 這個所謂的毒計,怕是頗為陰損。
樓淮祀也沒扶,蹲下身, 紅衣拖在地上,衝賈先生一樂:“老賈,還是不知我啊, 我豈是嫌計毒的人,我從來只會嫌計不夠毒,鶴頂紅、砒/霜不過名不同。”
始冶聽這話混賬話, 真想衝猴在地上的表弟一腳。
賈先生長嘆一口氣:“人活皮,樹活影,郎君如今正是少年輕狂之時,片葉不沾衣袖, 然將來歷滄桑歲月, 再思今朝,方知正謬, 卻已事不可追。”
“你管那麼多,我老時,你說不定都已抬胎轉世娶上嬌娘,就算我悔得腸青, 扎你小人,那也換了人間。”樓淮祀輕笑,又不解,“我說你們,活人操心什麼死後之事?”
姬冶附和:“身死萬事消,不必掛懷。”
賈先生呵呵一樂:“小郎君通透啊。”
樓淮祀又笑謔地指指上天:“別管什麼老天爺,老天爺閉眼時多,睜眼時少,不是睡覺就是打盹。”
賈先生又是一笑:“小郎君待小人有知遇之恩,小人現在又還喘著氣,就怕小郎君留下酷名啊。”
樓淮祀熱情:“來來來,老賈,說說你的毒計。”
賈先生風乾的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仍舊跪著不動,道:“小郎君,容小人說些大逆不道之言,棲州的官弱,賊兇,只小郎君來了之後才好行……”
樓淮祀鄙夷:“老賈一把年紀了,少說些奉承話。”
“小郎君,這裡面的理得說透,方顯得小人的話不是無的放矢。”
樓淮祀嘆道:“你我老少,莫非連這點信任也無。”
姬冶嫌他囉嗦,出聲道:“賈先生說得有理,你翻臉跟翻書似得,又自詡真小人,小人不防,難道還防君子不成。”在樓淮祀手底下吃飯,吃得是好,大魚大肉好酒管夠,可他想一出是一出,一天一個樣,跟大變活人似得,這天天換上峰,哪個受得了?不把事做好,話說盡,焉知不會笑臉一揭換了張怒目來。
樓淮祀想了想,還真有理,說道:“你所慮不假,我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小人,保不準就會翻爛賬。”
賈先生苦笑:“小郎君倒實誠。”
“閒話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