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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在朝堂上還是收到了告樓淮祀的黑狀, 那幫子御史罵起人來那是半點不嫌嘴酸,從為臣之道說到律令條疏,從為人私德說到商賈之弊,從賭戲利害說到惡善效行。
樓淮祀被從頭到腳埋汰了個遍, 樓長危聽得臉都綠了, 可他沒話說啊, 他兒子是設賭局了, 是贏錢了, 證據確鑿,賭得明明光光, 光明正大,完全沒有遮掩。
這日還是個大朝會,官職太小領閒差的衛箏難得也站在朝堂上, 他正開小差呢, 迷迷糊糊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兒, 耳熟, 和他女婿同音, 再一細聽, 還真就是他女婿,再聽聽, 直他孃的, 這幫子御史不幹人事啊,他女婿不就賭了個球, 怎麼跟要就地處決了似得。
他那親家也是廢物,一點都不心疼兒子,任由這起子御史吐唾沫。一向溺愛兒女的衛箏心疼自己好的女婿,眼看龍椅上的姬央沒有幫女婿說話的意思, 一聲哀嚎,越眾而從,撲通躍跪在地上,一邊喊冤一邊嚎陶大哭。
“聖上明鑑啊,賭個球不過是個嬉戲,不過是個玩鬧,怎就奪了民利,怎就德行有虧?是騙了?是拐了?怎就觸犯了律條?”
幾個御史橫橫眼,不理這等仗著祖上榮光胡言亂語的紈絝子。
刑部尚書看樓長危給他使眼色,呵呵一笑,道:“衛侯休要如此,本有美姿儀,如此涕泗齊下,未免有失體統,再說,確實有律條禁賭,樓知州是犯了律條,理應當罰。”
衛箏愣了愣,瞅瞅上頭一言不發,高深莫測的姬央,打了個小哆嗦,小聲問:“真有明律禁賭?”
“確有。”刑部尚書點頭。
“我怎不知?”衛箏驚訝。
瞧這話說,你一天到晚只知聽俠客風流婦,能知道哪條律令啊?刑部尚書要不是和樓長危有些交情,還真不稀得理他:“告聲罪,快點退下吧。”
哪知,衛箏是心直口快、天真爛漫的,大是疑惑:“既有條律,那犯的也不止我女婿一人啊,京中的蹴鞠場私底也設有賭局,我也摻過一腳,也沒見差役抓我挨板子?這滿朝文武,啊個敢說自己沒賭過錢,再沒賭過錢,總賭過酒吧?好酒價比黃金呢,一壺十幾兩,比賭銅板更利害。罰我女婿,那些賭過的也不能落下,大夥都犯條律,通通都要罰一遍。”
幾個御史聽了這話,如聞天籟之音啊,他們御史臺早就看京中大盛的賭風不順眼,雖有明律,可這從上到下,從宮中到民間,無有不賭的,沒鬧出什麼大簍子,也沒人去戳這等戳不動的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