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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的雙眼,像是一隻剛剛逃脫了死亡與襲擊的小小的幼獸,無助地裹著被子,想要把自己縮排看不見的角落裡。床上的湖水色秋羅帳子隨著她劇烈的顫抖像是被厲風颳過的湖面,無聲地漾起起伏不定的波縠。她喃喃地低訴著,帶著深受刺激後的低沉與驚悚:“他們打我的腳,他們,他們要搜我身上!姐姐!我受不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情緒激烈地波動間,海蘭的雙足從被子底下露了出來,厚厚地纏著一層層白紗,隱約還有暗紅的血點子乾涸了凝在上頭。如懿輕輕地撫了撫她足上的白紗,挪到床裡,隔著被子攬住她,柔聲道:“別怕,別怕,這兒是延禧宮了,你就在我身邊住著。什麼都不用怕,再沒人冤枉你了。”
海蘭伏在她懷裡,嗚嗚咽咽地抽泣著。那聲音低低的,惶惑的,又那樣無助,含了無窮無盡的委屈和畏懼,一點一點地往外傾吐著。如懿抱著她,她的眼淚是滾燙的,身體也是滾燙的,可是這滾燙底下,她的心卻是和外頭凍實了的冰坨子一樣,寒到了極點。如懿由著她哭,彷彿海蘭的眼淚也是替自己流著,熱熱地洇在面板上,慢慢滲進肌理裡去,那樣灼熱的,好像灼傷了肌膚,就能連帶著心裡也暖和點似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海蘭才慢慢平伏下來。如懿伸手搭了搭她的額頭,柔聲道:“額頭比我還燙,今兒是凍著了吧?沒事兒,太醫院的藥好得很,喝下去就好了。”她輕輕地拍著海蘭的肩膀,像哄著嬰兒似的,“藥是治病的,別管是你身上的風寒還是腳上的傷,都會好起來。要是心裡還害怕,你就想著,這兒是延禧宮,離她的鹹福宮遠遠的。有什麼事兒,你說一聲我在前殿就聽見了。”
海蘭嗚咽著埋首在她懷裡:“姐姐,還好你在。”
如懿替她綰一綰鬆散的鬢髮,語氣溫沉沉的:“我在這兒呢。”
海蘭緊緊地攥著如懿的手腕:“姐姐,我沒想到你會來,如果你不來,我一定被她們……”她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如懿取下絹子替她擦著額角沁出的汗:“今兒晚上,我本不想來,別說你,我也忌憚她。可是我不能不來,心在嗓子眼兒裡跳著,催著我來。從潛邸到如今,多少年來,我也只和你還有純嬪說得上話。我要不來,或許從此就不知道你在哪兒了。還好,還好事情都過去了。”她看著葉心,“太醫開的藥還在嗎?端來給你們小主喝下去發發汗,再喝一劑安神湯。”
海蘭死死攥著如懿的手不肯放,哀哀道:“姐姐,你別走。”
如懿忍著手腕上的疼痛,微笑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