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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蘭與如懿陪在一側,看著意歡神志迷亂,滿心不忍,卻又實在勸不得。海蘭便問守在一旁的荷惜:“皇上知道了麼?可去請過了?”
荷惜揉著發紅的眼睛:“去請了。可皇上正和內務府商議端淑長公主再嫁準噶爾達瓦齊之事,一時不得空兒過來。”
海蘭看著如懿,憂煩道:“怕不只是為了政事,皇上亦是怕觸景傷情吧?”
如懿心底驀地一動,冷笑道:“觸景傷情?”
是呢,可不是要觸景傷情?十阿哥生下來便腎虛體弱,纏綿病中,與藥石為伍,焉知不是當年皇帝一碗碗坐胎藥賞給意歡喝下的緣故,傷了母體,亦損了孩子。
所以,才不敢,也不願來吧!
如懿的心腸轉瞬剛硬,徐徐抬起手腕,玉鐲與雕銀臂環錚錚碰撞有聲,彷彿是最靜柔的召喚。她探手至意歡身邊,含了幾許柔和的聲音,卻有著旁觀的冷靜與清定,道:“孩子已經死了!意歡,去!去給皇上親眼瞧瞧,瞧瞧他的孩子是怎麼先天不足不治而死的!只有讓他自己瞧一瞧,才能刻骨銘心,永誌不忘!”
意歡猛然抬首,死死地盯著如懿,發出一聲悽惻悲涼的哀呼:“不!我的孩子沒有死!沒有死!”她緊緊摟著懷中的孩子,“他會笑,會哭,會動,會喊我額娘了。我的孩子不會死!不會死!”
她的哭聲悲鳴嗚咽,如同母獸向月的悽呼,響徹宮闕九霄,久久不散。
海蘭扶住她肩膀,落淚道:“舒妃妹妹,十阿哥真的已經過去了。你若有心,就讓他皇阿瑪見見他最後一面。這個孩子,畢竟是你和皇上唯一的孩子啊。”
許是海蘭所言的“唯一”打動了她,意歡隱忍許久的淚終於噴薄而出。如懿牽著她的手出去:“把你的眼淚去掉給皇上看,你的喪子之痛,也應該是他的痛徹心扉。”
意歡抱著孩子疾奔而出,海蘭依傍在如懿身邊,彷彿一枝婉轉的女蘿,奇怪道:“娘娘此舉,彷彿是深怨皇上?”
如懿的唇角含了一縷苦笑:“或許是本宮在宮中浸淫日深,本宮所能想到的,是這個孩子不能白白死去,意歡不能白白傷心。且孩子的死,難道皇上沒有牽涉前因於其中麼?”
海蘭淺淺一笑,好似一江剛剛融化的春水:“娘娘這樣,臣妾很高興。”她眸中微微一亮,彷彿虹彩的光霓,“這才是深處宮中的存活之道啊!”
十阿哥的喪儀已經過了頭七,而意歡,仍舊沉溺於喪子之痛中,無法自拔。
許是十阿哥死去後的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