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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往矣
洞庭湖煙波浩渺,八百里湖水如明鏡掉落大地,翠綠湖中一碧色小島如青螺漂浮。白水綠島,映襯藍天白雲,美如仙境。
一隻烏篷小船緩緩靠了岸,船中走出陳煜來。
他沒有蒙面,也沒有穿黑色箭袖,沒帶箭囊。若不是他手中握著一柄長劍,一眼望去,像極了前來遊山觀景的書生。
他自君山腳下抬眼望去,島中古木森森,幾樹紅葉點綴其間。
“不棄,我會贏。”陳煜心裡默唸著花不棄的名字,緩緩拾階而上。
林中有鳥惆啾吵鬧不休,更襯得山幽,腳下踩到幾片枯葉,發出清脆的聲晌。
穿過叢林,迎面是密密的斑竹林。竹身修長纖細,上有如淚痕似的斑點,又稱淚竹。看到這片竹子,陳煜的心禁不住變得溫柔起來。只要一想起花不棄,他的心就變得痠軟。
多年在望京的閒散生活讓他有種吃飯等死的無力感,他只在化身為蓮衣客時才在江湖逍遙中感覺自由呼吸的暢快。信王爺告訴他,不要像他一樣,深受帝寵的同時活得無比小心。這種小心之後的生活像蒼鷹收了翅膀,只能縮著身體在地上行走。遙望藍天,無法飛翔。
如果只是自己要收攏羽冀,低調行事,他從小就這樣活著,並不困難,但是他不能容忍花不棄和他一樣。
她能綻開比陽光還明媚的笑容,她眼底深處的小心翼翼是陽光背後的陰霆。她可以滿不在乎地擦乾滿臉的茶水,她可以在王府門口忍了氣平靜地自側門進府。但是那個雨夜叫他看得清楚,她內心的痛苦被壓抑得何等辛苦,所以,他決定借東方炻的行徑擺脫東平郡王的身份。
陳煜沿看上山小道一路前行,終於在山巔涼亭見到了身穿青碧長袍的東方炻。
四目相對,兩人皆沉默不語。
“東平郡王,蓮衣客。若不是柳青蕪說出這個秘密,有誰能想到,堂堂信王爺的嫡子、太后的嫡孫、皇上親封的郡王竟然長年遊走在江湖之中。”東方炻譏消地說道。
陳煜微笑道:“你說得不對,東平郡王與蓮衣客半點兒關係也無。東平郡王是在與你交手的過程中重傷而亡。蓮衣客嘛,自然還活得好好的,繼續是江湖中的神秘俠客。”
東方炻一愣,放聲大笑道:“原來你膩了朝堂,竟要借我脫身?”
“正是。”
“桌子上有灶香,她吊在崖下。一灶香盡,她就會墜入山崖。有把握贏我嗎?”東方壞不再廢話,眼中透出興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