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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文昌是駐滬憲兵團的司令。年後接到直線電話,知道馮家的小九爺今年要來自己這裡之後,當時口中慨然應承,其實整個人都打了個激靈,放下電話,心裡就犯起了愁。
那個小九爺,平時的那些傳言就不必說了,去年底在上海市政府開的幾槍,凡部門之內,簡直無人不知。楊文昌和滬市長的私交還算不錯,過年的時候,兩人曾坐下喝酒,對方多喝了幾杯,向他訴苦之時,他還曾懷著同情之心加以安慰,萬萬沒有想到,才過個年,這尊叫人頭疼卻又不敢不供的大佛,就被送來自己這裡了。
昨天接到南京頂頭上司的電話,說馮家公子今天會來報道,叮囑他務必周到接待。楊文昌一早就來司令部裡等著了,等得是心浮氣躁,索性開始打木魚唸經——他年紀越大,越膽小怕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打木魚唸經,就成了他在這繁雜亂世裡平定心緒的一個法寶。在聲聲的木魚和唸經聲裡,他才能感到心平氣和,眼不見為淨。但今天,這法寶好似也失靈了。唸了半篇消災經了,心緒還是紛亂得很,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睜眼,見衛兵跑了進來,大聲說道:“報告司令,人到了!”
楊文昌急忙把木魚藏到抽屜裡,站了起來,朝外走去,剛出辦公室,迎面看見對面走來了一個公子哥兒打扮的俊俏青年,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心知就是等著的那位爺,臉上立刻露出笑容,發出一陣表示自己由衷高興的爽朗的哈哈笑聲,大步迎了上去,伸出雙手:“馮公子,歡迎歡迎!鄙人楊文昌,駐滬憲兵團司令,代表駐滬的兩千憲兵兄弟,熱烈歡迎馮公子的到來!”
說完,向兩邊整齊列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嘩嘩嘩的鼓掌之聲,整齊地響了起來。
楊文昌也知道自己這舉動過於諂媚,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名為司令,其實手下不過兩個團的兩千憲兵,以人數論,充其量,還夠不個一個上校旅長,在馮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把唯一的兒子送來這裡,說給他臉面也不為過。
雖然在他接到馮家長女那位夫人的電話時,得了叮囑,讓他儘管嚴格對待自己的弟弟,但楊文昌怎麼敢?
只是畢竟,還是要幾分臉面的,所以剛才的歡迎詞,稱呼的是“馮公子”,而不是“馮參謀”。
馮恪之停下腳步,朝左右點頭,示意兩邊列隊歡迎自己的憲兵衛隊停下鼓掌,隨後接住了楊文昌那雙朝著自己伸過來的雙手,握住了,笑道:“鄙人馮恪之,來晚了,叫司令和兄弟們久等,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