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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盛夏白天的暑氣隨著日落漸漸消散。風迎面吹來,雖然還帶著些殘餘的溽熱溫度,但終於不再像白天,叫人悶得幾乎就要透不出氣了。
六點鐘,孟蘭亭洗澡,換了條之前從沒穿過的馮令美送她的裙子,梳理好現在慢慢快要齊肩的發,對著鏡子,再用小指輕輕抹勻了塗在唇上的一層淡淡口紅,最後站在鏡前,看了眼自己。
她從沒穿過粉色的衣裳。因為職業的關係,從前都習慣往老氣裡打扮,更是覺得這種春日海棠般的顏色太過嬌嫩了,不適合自己。她也穿不了。
但是今天穿上之後,粉嫩的裙,襯了雪色的膚光,倒也渾然一體,看起來並沒什麼突兀之感。
孟蘭亭收回目光,出去和周太太說白天出去時,遇到了之大之前的幾個學生,邀她晚上同去看場電影,她推辭不過,答應了,帶了鑰匙出去,讓周太太不必等自己回。
周太太雖然有點意外於她今晚這顯得有點反常的舉動,但本就心疼她從前的辛苦,現在弟弟終於找了回來,很高興,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就該這樣打扮,看起來才像個年輕小姐。從前太悶了。我沒說,有時啊,覺得你性子比我都要老成。放心去吧,應該的,你只管玩,若渝我會照顧,你不必記掛。”
孟蘭亭笑著向周太太道謝,走出了周家。
六點半,她到了愛夢路,停在那夜獲悉弟弟沒了的訊息後,馮恪之曾伴著她停留哭泣過的地方。
之大放暑假了,這條路上,傍晚來回經過的人少了些,但還是有三三兩兩住在附近的居民和慕名而來的青年男女乘涼散步,私語聲伴著笑,不時地隨風飄入耳中。
孟蘭亭往路邊樹下一塊平日被用來當作歇腳凳的平整石頭上鋪了塊手帕,背對著林蔭道,面向夕陽的方向坐了下去,開始等著馮恪之的到來。
遠山的山頭之上,夕陽只剩下了小半個圓頭還沒落。緋紅的顏色,叫孟蘭亭不禁想起了小的時候,家中天井院子裡栽過的一從火紅美人蕉。
那時,院子中的那叢她打有記憶起就長在那裡的美人蕉還沒枯死,父親也在世。祖父年代的高門赫赫和鐘鳴鼎食雖然早已不復,變成了族人口中閒談時不經意流露而出的懷念和掌故,但父母相敬如賓,書房裡,父親教自己和弟弟讀書算數的慈和聲和廚房裡飄出的母親做的飯菜香味,成了孟蘭亭童年記憶中最牢固的、也是最無法磨滅的印象片段。
她記得以前,曾讀過一個名叫弗洛伊德的西方學者所著的一本小書。彷彿說,人習慣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