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薩娘子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翌日清晨,荔知身上落了一層薄薄的雪,而身體早已僵硬的荔香,一片雪花都沒有沾染。
鄭氏的哭聲震天響地,依舊沒有喚醒熟睡的荔香。
死在流放路上的人,連魂歸故里都是種奢望。
十五年姐妹情,荔知如今能做的卻只有儘可能在挖坑的時候刨深一點,以免豺狼拖出妹妹的身體。神丹嗅了嗅荔香的身體,用鼻子拱了拱荔知,兩隻前爪跟著她一起刨起土坑。
荔知用血跡斑斑的十指將荔香小心擺正,荔香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得這麼熟。她要保證,沒有人再來打擾她。
荔知俯身貼近庶妹冰冷的面龐,像是擁抱,又像是在說悄悄話。鄭恭不斷催促,說好的一炷香安葬遺體,一盞茶也不願多等。
終於,荔知起身離開荔香。她臉上的黃土斑駁了,殘留淚水的痕跡,一雙眼睛卻像上元節的燈籠那麼明亮,悲怮已經不見,只剩百折不饒的堅韌。
最後一捧土覆在新生的墓地上,荔知撿來十五顆奇形怪狀的石頭,尖銳的那一端深深插入黃沙土地。
有朝一日,她一定會來帶荔香回家。
流人再次啟程,哭到失力的鄭氏由荔晉之攙扶著,個頭小小的荔惠直一直擦著眼睛,導致雙眼腫得像一隻大頭金魚,儘管如此,他也一直壓抑著小小的嗚咽聲,緊緊牽著王氏的手,提防她被荒野上的亂石頭絆倒。
用不光彩的手段獲取額外口糧的朱氏早已受到荔家人不約而同的孤立,她也如之前的荔知一樣,自覺地牽著兩個孩子的手,踉踉蹌蹌地走在流人外圍。
朱氏的兩個孩子,做哥哥的叫荔象升,今年十二歲,出生的時候緊攥拳頭,換了好幾個大人才給掰開,荔家老爺荔喬年當場就給取了象升的名字。哥哥長大以後,果不其然天生蠻力;做妹妹的則叫荔慈恩,今年十一歲,因為是庶出,又沒有格外突出的長項,在荔家素來人微言輕。
以兩兄妹的年紀,他們應該是知道朱氏在做什麼來養活他們,因為荔知和荔象升視線相接的時候,後者像是被火焰灼燒一樣,飛快地挪開了眼睛,儘管荔知並無惡意,少年臉上還是一閃而過小獸般的防禦神色。
每個人都為了活下去而用盡全力,在生存面前,道德變得不值一提。
這是一個和京都截然不同的世界,執行著野獸的法則。
三千里流刑,似乎永遠也看不到頭。
自流人踏入層層疊疊的戈壁灘和無邊無際的荒漠後,食物越來越匱乏。為數不多的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