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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深秋裡, 這片極西之地的茂葉林中,因先前一番打鬥,千年不死不倒的胡楊樹殘枝晃晃, 上頭伏積的枯葉如蝶飄落。殺生怪柳焦黃的枝條佔著血跡,在肅殺的秋風中翻卷。
李慕持僵勒繩,看著同胞兄長緩緩打馬過來。
按著昔年品級,他縱是親王之尊, 到底在太子之下。斷沒有太子上前,同他見禮的。
李禹顯然也反應過來, 挺直背脊於丈外處勒停韁繩, 只是面容線條愈發柔和, 清俊溫雅的眉目間似是隱隱現出幾分舊日手足情意,又喚了聲“六弟”。
五分相像的容顏裡,原是截然不同的性子。從年幼開始, 相比李禹喜惡都以笑偽裝,李則慕愛恨都是冷色待之,拒人於千里之外。
原也不是天性如此,只是宮中少有人願意接近他,他遂覺得不如自己裝得冷些,便就當是自己不願與人親近, 好過為人所笑。
即便後來,裴朝露如豔陽闖入他生命裡,掀起他情感驚濤駭浪,他也只是拼命地壓制,恐光芒轉瞬即逝,恐情愛不得長久。
直到那一年,被她選做夫婿, 他才稍稍有幾分心安與自得。卻也只是對她一個,歡喜厭惡不再掩飾。而對著外頭,哪怕是官場之上,依舊是一副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地模樣。回了府邸,沒少被她戳著腦門嗔怒過。
故而此刻,他於馬上,盈盈笑意望著李禹,一聲“三哥”同方才那聲“六弟”合成一副兄友弟恭的重逢場景,李禹後背不由生出一股冷意。
李禹不信裴朝露同李慕相處的一年裡,會不言過往的隻字片語。大悲寺她一刀捅向陰蕭若,一刀給了李慕,訊息傳遍四方。
若無昔年怨恨被激怒,她何至於此。
然而這般情境下,李慕卻換了當年怎麼也學不會綿裡藏針,笑裡藏刀。竟然能控制著不動怒不動武。
李禹掃過他身後整齊列隊的兵甲,周身寒意漸濃,一時竟有些發憷。
片刻,方定了神思,笑道,“六弟玉革紫袍,如此著裝,當是要還俗重如塵世了?”
“惶惶六年,六郎心不寧,神不定。如此修為自不敢在佛祖面前受戒。”李慕亦笑道,“何況,紅塵多牽掛,尚有恩怨未清,自當回來了結。”
李禹默聲頷首,笑意忽明忽暗,片刻道,“也好,阿孃本也甚是想你。”
“阿孃”二字從李禹口中吐出,入李慕耳,經年滄海桑田變幻,李慕依舊含笑的面容上,眉宇間毫無掩飾地露出兩分冷色。
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