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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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雨下來,已經深秋了。
風裹落了庭前乾枯桂花樹上為數不多的幾張葉子,雨淅淅瀝瀝的下來打溼了土,落進破敗的屋子裡。
聽人說:若是有人要去了,那庭前就會死上一棵樹。
張放遠原本是不信這些邪的,直到他親眼見著窗子外頭那顆青蔥挺拔的桂花樹一夜之間葉子枯黃落在了秋風裡,樹幹也變輕扎不穩根時,他才算是信了。
那顆桂花樹是他二十歲及冠時種的,如今已有五十多個年頭。這些年來,無論夏時天再怎麼旱,冬時雪再怎麼厚,等到了秋日,照樣是滿院子的桂花香。
這麼一顆頑強的桂花樹,毫無徵兆的就那麼死了。
張家院兒裡這些年來就只有一個老單身漢,一個人活了幾十年,如今庭前的樹死了,那要死的人也只能是他張放遠自己。
他躺在深秋夜雨的冰冷屋子裡,身體軟乏的像一灘軟爛的泥,佝僂在黑糟如鐵般的被褥裡,連喘口氣兒都能抽去半身力氣。
屋裡沒點燈,床邊上守著的只有沒來得及糊窗戶紙而吹進來的冷風,雨落下來,天暗下去,屋子裡就愈發的冷寂了。
自從他臥床起,日子便過得渾渾噩噩,精神氣兒好點的時候就摸著牆起床去做幾口飯吃,起不來時便在床上躺著、餓著,左右他這冷僻的院兒裡十天半個月都不會來個人。
意識模糊了那麼些日子,今兒倒是奇怪的很,入夜以後他覺得冷,聽到外頭下起了雨,他意識突然清明,竟能知冷知熱起來。
他心裡敞亮著,知道迴光返照,今晚是最後的時辰了。
清醒起來以後,他便靜靜的聽著滿屋子的雨聲,破舊的房頂遮不住雨水,直直往屋裡頭漏,近的都滴在了他的床邊上,他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像把枯草一樣窩在床上回想著他這糊塗的一生。
張家原不冷清,昔時也熱鬧過,他張放遠不是孤兒,十二歲以前都是有爹有孃的孩子,也有伯叔堂表兄弟。那當兒他日子過得瀟灑,今兒下田摸魚,明兒上山打鳥,還跟村頭的老鰥夫學會了屠戶手藝,做什麼都是一把好手。
因個兒躥的最快,又一身腱子肉,村裡的孩子都擁他做孩子王,呼風喚雨,他說一村裡的孩子沒人敢說二。
那時候他多春風得意啊,拍胸脯跟老孃說他以後要當村裡的地主,掙幾千貫錢,房子蓋一片兒,娶三五個婆娘生一堆孩子,讓張家火火旺旺下去。
他娘總笑他不曉得天高地厚,一點是不踏實穩重,日日只顧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