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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對方不過二十出頭,雖說才華橫溢,令老師也欣賞不已,收為弟子,可終究不過初出茅廬,剛入官場,之前潘賓沒有將唐泛的話放在心上,也正因為如此,他覺得唐泛只是年輕人過於狂妄,不知利害,在那裡胡亂指點江山罷了,誰知道時隔不久,那位師弟所說的話竟然一一應驗,分毫不差。
反觀自己,身為順天府尹,正三品大員,也算是半隻腳踏入中樞了,卻依舊懵懂不知,看事情卻還沒有一個從六品小官來得清晰。
事已至此,他連忙將唐泛喊來,病急亂投醫,以往拿捏著架子不喊師弟,現在也毫無心理障礙了,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末了道:“師弟,依你看,此事可還有挽回的餘地?”
以潘賓的身份地位,得到訊息的速度當然要比唐泛快得多,唐泛也不意外,臉上更沒有炫耀之色,沉思片刻,道:“端看師兄想要如何做了。”
潘賓心說我還想如何做,我當然是想保住官位,不被追究啊!
他輕咳一聲:“武安侯私下與我說,本欲將此案大事化小,但這次汪直來勢洶洶,又素得陛下信任,只怕很難善了了,我被彈劾事小,說不得順天府也得遭受牽連,你若有法子,不妨說一說。”
唐泛:“武安侯跟師兄都與汪直無冤無仇,鄭誠的命案也跟他毫無關係,他不會平白無故地跟你們過不去,鬧成這樣,無非是他想借此立威,震懾朝臣罷了。”
潘賓苦著臉:“他立他的威,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餘子俊,也沒得罪過他!”
唐泛:“餘尚書是前朝老臣,素有威望,汪直一時半會也奈他不何,只好找旁人來下手出氣了,正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潘賓沒好氣地亂遷怒:“你還有心思笑,你師兄都要被罷官問罪了,你很高興麼?”
唐泛也不惶恐,拱拱手:“大人恕罪,大人可曾詢問過幾位幕友,他們又是如何說的?”
潘賓有兩個幕僚,一個叫呂峰,一個叫姜冬源,唐泛都曾見過。
潘賓嘆氣:“他們一個讓我去向汪直賠罪送禮,一個說要上疏請罪!”
上疏是必須的,現在汪直在皇帝面前數落順天府的無能,潘賓肯定要上疏,但奏摺如何寫也是一門藝術,更重要的還要看皇帝的心情,以及寫奏摺的人在皇帝面前說不說得上話,潘賓憂愁的是一旦他的奏疏呈上去,汪直又在皇帝面前撩撥幾句,讓皇帝覺得潘賓很無能,那他這個順天府尹就當到頭了。
至於去給汪直賠罪送禮,潘賓又有些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