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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樂真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親自畫了畫像、又鄭重交給秦婉去找了好幾天的人,竟然就在自己的長公主府裡做僕役。
馮樂真視線落在他洗得發白的衣領上,突然想起他前世來救自己時,似乎穿的也是這身,只不過當時和了血跟泥,有些瞧不出原本的樣子。
而如今再見,他雖沒受那些重傷,卻也十分狼狽,臉上、手腕都有細碎的擦傷,褲腿也被石板地磨破,顯然是摔得不輕,也不知發舊的衣裳下,還有多少傷處。
馮樂真盯著他眼角下的擦傷看了半晌,問:“本宮為何沒見過你?”
他喉結動了動,還未開口說話,阿葉便主動解釋了:“長公主府僕役三百,像這樣的三等僕役,連前院都不配進,殿下沒見過也是正常,今日若非車伕走了後門,殿下也看不見此人。”
原來如此。
馮樂真揚唇:“你叫什麼名字。”
“回殿下,”他的聲音透著緊繃,介乎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奴才名叫陳盡安。”
“陳盡安……”馮樂真低聲重複,總覺得有些熟悉。
“大膽奴才,竟敢欺瞞殿下,你分明叫陳犬,哪是什麼陳盡安!”他旁邊跪著的人忍不住辯駁。
馮樂真隨意地掃了那人一眼,那人顫了顫,連忙趴在地上:“奴、奴才不願聽他在殿下面前胡言亂語,才不得已出言冒犯,還望殿下恕罪……”
“啊,”馮樂真紅唇輕啟,“想起來了,這名字還是本宮所賜。”
三年前,她負責調查一起坑騙少年人做黑工的案子,他便是受害的少年之一。救出他時,他已經被關在磚窯做了半年苦力,十六歲的年紀只有十三歲的身量。
其他被救出的人要麼神情痴傻,要麼嚎啕崩潰,唯有他只是沉默,一雙眼睛卻是平靜,顯然並未被漫長的折磨毀掉心性。小小年紀便堅韌如此,她當時就生了興趣,得知他父母早亡無處可去後,便讓他來長公主府做工了。
再之後,她事務繁忙,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原來是你。”馮樂真看著沉默安靜的人,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三年一過,他已從稚嫩的筍兒,長成勁瘦修長的竹子,也難怪她再見他,只是覺得熟悉,卻怎麼都想不起他是誰。
聽她說想起自己,陳盡安死水的眼眸突然泛起一點波動,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最後只是鄭重地朝她一拜。
“怎麼這麼憨。”阿葉忍不住笑。
馮樂真也樂:“本宮分明給你取了新名,怎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