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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風很硬,帶著又寒又鹹的潮溼,讓人感覺天氣冷得出奇。丁永一的雙耳凍得通紅,五官似乎凍結了,步子也變得僵硬。
大氅裹在松谷敬一的身上。丁永一揹著孩子,停了一下,騰出手捂了一下凍得生痛的耳朵,之後繼續往前走。他一隻手背過去托住孩子的屁股,另一手無意之中輕拉松谷敬一的小手。輕觸之下,丁永一心中一動。這孩子在仁善堂當雜役,並不是體力活,虎口怎會長滿老繭?這種繭是由於手握兵器的位置和力度導致的,是練習刀、劍等兵器的必然結果,也證明了一種磨練和堅持。探指再去細摸,松谷敬一卻輕輕握拳避開。
丁永一心頭劇震,這個日本孩子一直都是清醒的!難道剛才在仁善堂被嚇呆的樣子,是裝出來的?丁永一隻當毫無察覺。他和章老先生一邊閒話家常,一邊輪換,二人揹著松谷敬一向臺東鎮走去。
東鎮路是一條土路,是由大鮑島回家的必經之路。臺東鎮越來越近,路邊由近及遠,站著幾盞稀疏的路燈。昏黃的燈光下,映著鋪天蓋地的細碎雪花。四野空曠。
丁周氏在家裡急得團團轉。見人進院,來不及細問,趕緊上前,把敬一接了過去。很多人都說小孩子喜歡面善的人,丁周氏似乎有一種天生的孩子緣。鄰居家的孩子哭鬧,她接過來逗那孩子,抱在懷裡的孩子絕對破涕為笑。
一碗熱湯麵下肚之後,小敬一的精神好了許多。丁周氏在廚房燒好熱水,讓敬一坐在木桶裡,泡了個熱水澡。之後找來了孫兒國毓的衣服,讓這個可憐的孩子換上。松谷敬一顯得不再緊張,說話也開始有問有答。
丁永一站在院裡,始終留意著屋裡的動靜。他與親家說起在松谷敬一的手上發現老繭的事。再將當年把小林雅刀救回臺東鎮時,也在手上發現勤習刀劍的老繭聯絡起來,丁永一斷定,這兩個日本人決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章老先生卻覺得是親家多慮了。章老先生叼著菸袋說,眼下世道亂,小林雅刀與松谷敬一又在異國他鄉,習武防身,也是情理之中。
送走章老先生,丁永一獨自來到書房。
他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等山東巡撫的訊息,等小林雅刀的訊息,等孫兒的訊息……這種感覺,與其說像待宰的羔羊,不如說像是在等死。此時的丁永一,心中沒有恐懼。坦然之中,帶著許多哀愁。手邊的茶,早就涼了。他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消逝,又是整整一夜沒睡。
第二天,無事可做,丁永一卻不想自己閒下來胡思亂想。他開始著手整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