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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兒正好,梨花帶雨,都不用扮相兒。真不愧京城裡的名角兒,這連哭帶號的,怕是全村都沾光聽上了!咱丁家往上數八代也沒有哪個能娶上會唱曲兒的媳婦兒。這下好,聽戲不用出門了。“
丁永一端坐著,閉著眼,腦子裡亂糟糟地翻騰著。
若是往日,丁永一必會對丁廷武喝罵幾句。雖然言學梅並未進丁家祠堂,也未得到丁家的認可,但抱著孩子來了。按情理,丁廷武叫聲嫂子,是應該的。但對嫂子不敬,卻是萬萬不該。可是,讓丁廷武這麼一胡鬧,反倒止住了言學梅的哭鬧。這讓丁永一心中稍感到釋然。否則,他拿言學梅還真沒有辦法,既不能充耳不聞,又不能上前勸止。
丁永一暗暗調整呼吸。有時候,閉上眼,反而會把事情看得更清楚。丁永一不想說話,章老先生不方便說話。丁周氏想開口,卻屢屢被丁廷武故意搶了話兒。
偏偏章禹利不識趣,一聽要唱肘子鼓戲,拎著煮喜蛋的勺子,從廚房裡出來,也跑來坐在長條凳子上湊趣兒。章禹利與丁廷武年紀相仿,二人一唱一和,要聽言學梅唱曲兒。丁周氏氣得把丁廷武推到一邊,叫他和章禹利兩個人誰也不許再開口。
言學梅哭也不是,罵也不是,生生地把自己晾在了院兒中間。被二人這麼一鬧,言學梅反倒不哭了,可是又不好意思立刻止了。她用手揉著哭得通紅的眼睛抽泣著,聲音倒是比先前小了許多。
丁永一感覺自己是時候該說話了。他剛一開口,突然一陣劇烈的咳嗽翻湧上來,幾乎不能呼吸。丁周氏嚇了一跳,上前拍他的背。
一上午,把丁永一弄得頭昏腦漲,一片混亂中的各種想法交織著猛烈地撞擊著。他覺得丁家就像一條被暴風雨襲擊的小船,孤立無援中隨時可能傾覆。丁家就要完了!銀子,日子,清軍撤退的兵馬,德國軍隊的槍炮……
現在……將來……
一路上,丁永一就一直在琢磨,接下來該怎麼辦。胡家已經動手了,銀子沒了。事兒既然開了個頭兒,就不會這麼快收場。得儘快拿個主意。
想到這兒,丁永一睜開了雙眼,竭力忍住又一陣咳嗽。就在睜開雙眼的這一瞬間,眼前的光亮讓他突然感到內心深處有一扇門開啟了。丁家現在的處境,只意味著一件事,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一時間,丁永一恍然大悟,他必需改變自己的初衷,變成一個賭徒。和老天賭,和命運賭,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搏命一賭。有些事,是沒的選的。想要全家人活下去,就不能坐在這裡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