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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門,將貴客迎了進來,要用待親王的禮節參見,讓醇王硬攔住了。
寒暄之際,先問病情。左宗棠便滔滔不絕地,將他頭面浮腫、胸有痞塊這些毛病的由來,從頭談起。醇王一面聽、一面看,心裡在想,能這樣起勁講話,就有病也不重,便等他談得告一段落時,勸他銷假上朝。
“宗棠許國以馳驅,自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他以諸葛亮自命,所以自然而然地引用了《出師表》的話,“不過,衰病侵尋,有增無減,釋杖不能疾趨,跪拜不能復起,當差的儀制尚且難得周全,其他還談得到嗎?多承王爺垂愛,一定能體諒七十老翁的苦況。等假滿以後,無論如何要請開缺、開差使。那時要請王爺在慈聖面前,代為陳明苦衷。”
“老年不宜跪拜,上朝是一大苦事,我是知道的。”醇王說道,“朝廷優禮勳臣,廟堂籌劃,倚重老成,只怕慈聖也不肯放你回山。”
“是!”左宗棠答道,“雖然開了缺,我暫時仍舊住在京裡,以備朝廷顧問。如果明後年託天之福,八方無事,那時再乞骸骨,想來亦萬無不能邀準的道理。”
看他言詞懇切,醇王認為真意已經探明。天氣這麼熱,自己固然不耐久坐,而做主人的衣冠陪客,更覺不忍,便起身告辭。第二天特為進宮請見慈禧太后,將所見所聞,據實面奏。
“左宗棠的意思我懂了,他是想開掉軍機的差使,光是當大學士。”慈禧太后說,“不過,我看他實在不宜於做京官,得找個好地方,讓他去養老。”
左宗棠將要外放,就在這一刻便決定了,但“好地方”卻一時難找。
當劉坤一奉召到京前後,彭玉麟的復奏也到了。
非常出人意外地,彭玉麟的復奏,竟是為劉坤一多所開脫。原奏說“沿江炮臺多不可用,每一發炮,煙氣眯目,甚或坍毀”並非劉坤一的錯處,錯在兩江軍需總局坐辦趙繼元。
此人是安徽太湖人,同治二年的翰林,”原是正途出身,卻在散館以後,又捐了個道員,分發江蘇。這是有道理的,因為他的妹夫就是李鴻章,這時正署理兩江總督,郎舅無迴避之例,便派了軍需總局的肥差,一直把持到如今,才為彭玉麟不顧一切地“掀”了出來:“兩江軍需總局,原系總督札委局員,會同司道主持。自趙總元入局,恃以庶常散館,捐升道員出身,又系李鴻章之妻兄,賣弄聰明,妄以知兵自許,由是局員營員派往修築者,皆惟趙繼元之言是聽。趙繼元輕前兩江總督李宗羲為不知兵,忠厚和平,事多蔑視。甚至督臣有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