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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曦,咸陽宮中一片肅穆。殿簷之下,霜色染地,似一夜白露涼透人心。內侍低眉順目,手執拂塵,步履輕若遊絲,唯恐驚動了大殿之中那位面色不豫的君王。
昭襄王端坐御座,錦衣龍紋卻難掩眉間陰翳。他身後懸掛的黃絹帷幔被風輕輕撩動,似在無聲訴說著朝堂風雨。下首立著的,是當朝丞相范雎,他一襲青袍,腰間環佩叮噹,目光深沉如井,帶著些許隱晦難測的意味。
“白起雖功高,然多次拒命,心懷不滿,此等舉止,已非忠臣所為。”范雎垂首,聲音溫潤卻不失堅定。
昭襄王雙目微眯,緩緩轉動手中龍頭玉佩。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王者威嚴:“你是說,白起此番推脫征伐,乃有異心?”
范雎低頭,嘴角勾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隨即收斂,正色道:“臣豈敢妄斷,但白起久負重任,功蓋朝堂,怨言漸顯,若不及早收束,恐致尾大不掉之患。”
昭襄王聞言,面色陰沉如鐵。他深知白起之才堪稱絕世,然權臣擁兵自重,歷來是帝王忌憚之事。白起連年征戰,手握精銳秦軍,若果真心生怨懟,後果不堪設想。王權至高無上,豈容一介臣子逾矩?
“寡人當深思此事。”昭襄王言罷,擺手遣散了范雎,獨自陷入沉思。殿內燭火搖曳,將他的身影拉長,卻難以掩蓋心頭的沉重。
白起的府邸,此刻卻是另一番景象。雖為戰功赫赫之將軍,府中陳設卻極為樸素。牆上懸掛的長劍寒光凜冽,地上僅鋪以粗織毛氈,院中松柏蒼勁,枝葉間還掛著昨夜未消的殘霜。
白起負手而立,目光遠眺,似能穿透層層雲霧,望見遠處連綿不絕的山河。他雖不在戰場,卻未能脫離風波。張述緩步而入,身著深青色長袍,腰間垂著青玉佩,步伐沉穩,神色間卻難掩一絲凝重。
“將軍,”張述作了一揖,語氣中帶著憂慮,“范雎已在王上面前進言,說您不滿朝命,言辭間甚是誅心。”
白起眉頭微皺,旋即舒展,似已習慣這樣的攻訐。他輕嘆一聲,語氣淡然:“不過是老生常談。白起這一生,不曾為己,只求為秦國開疆拓土。然天命不測,今日局面,早有預料。”
張述見白起如此,心中愈發焦急。他知道,昭襄王本就對白起疑慮漸深,此番范雎更是火上澆油,白起豈能置身事外?“將軍,忍辱一時,或可保全大局。此時萬不可示弱於人,唯有先隱忍退讓,方能避開鋒芒。”
白起轉身,目光中盡是蒼涼。他的臉龐稜角分明,似歷經刀斧雕琢,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