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厄姆·格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動手術?”
“那倒不是,”他不太情願地補充了一句,“用的是觸控的辦法。”
“信仰療法?”
“我沒信仰,絕不會去找江湖醫生。”
“是什麼毛病,風疹塊嗎?”
為了打住話題,他含糊其詞地說:“用現代方法,電療。”
我回到家裡,重新試著定下心來寫書。每次開始寫書的時候,我總是發現書裡的一個人物很頑固,怎麼寫也不肯活起來。從心理學的角度講,這個人物並無什麼不真實的地方,但他就是釘在那裡不動,需要有人來推動他,需要有人來給他找到話講。我得把自己在奮鬥年代裡學會的一應技巧全部用上,才能使他在讀者的心目中活起來。有時候,當某位評論家稱讚說,他是整個故事裡刻畫得最好的人物時,我會有一種乖張的滿足感,覺得他即便算不上是刻畫出來,也肯定算是給硬扯出來了。每當我開始工作的時候,他都會像吃進肚子裡但沒好好消化的肉食一樣,沉重地壓在我的心頭。在有他出場的每一幕場景裡,我創作的快樂都會被奪走。他從來不做出人意料的事情,他從來不會讓我感到吃驚,他從來不對什麼負責任。書裡面的每一個人物都會幫忙,而他卻只會礙事。
可是沒他又不行。我能想象到一位天主,他對我們當中某些人的感覺正是如此。我們可以推測,從某種意義上說,聖徒們是自己創造了自己。他們會活起來,他們能做讓人吃驚的事情,說讓人吃驚的話。他們置身於情節之外,不為情節所左右。而我們則需要有人來推著走。我們患有自身並非真實存在物這一頑症,我們無法逃脫地受到情節的束縛。天主按照自己的意圖,膩煩地驅策著我們,一會兒上這兒,一會兒上那兒。我們是一些沒有詩意、沒有自由意志的人物。我們唯一重要的價值就是有時候可以幫幫忙,為一個活生生的人物提供活動和發言的場景,或許也為聖徒們提供實現他們自由意志的機會。
聽到樓門關上,門廳裡傳來亨利的腳步聲時,我感到很高興,這使我有了停下筆來的藉口。那個人物現在可以待在那兒不動,一直待到明天早上——去龐蒂弗拉克特徽章酒館的時刻總算來了。我等著亨利從樓下叫我(在一個月的光景裡,我們兩人的作息習慣已變得像兩個在一起生活多年的單身漢一樣固定),可他並沒叫。我聽見他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稍頃,我也跟在他身後進了書房——我惦記著自己的那杯酒呢。
我想起了那次同他一起回到家裡的情景。當時他情緒低落、心事重重地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