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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公主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
她對他有一種淡淡的好感,雖然不算深濃,但也足以使她下了決心,可以嫁給他。從十五歲時開始,她等候了足夠長的時間,那個能夠讓她心儀的人卻一直也沒有出現,也許世界上並沒有這麼一個人。
那麼就是他吧,曹壽算得上是一個很體面的丈夫。
何況從這半年看來,他對她的感情,似乎已經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就在兩個月前,曹壽每個白天都在加緊督建平陽侯府,晚上,他還會不顧滿身的疲憊,騎著快馬,賓士四十多里路,到長安城西的皇宮花園,與她相會。
每次相見,平陽公主不過在亭中隔簾問候幾句他的起居,便打發他走了,連臉都沒有露出來。儘管如此,曹壽還是樂此不疲,每夜在白色的月亮下一路抽鞭策馬,飛馳入宮,懷裡抱著從城郊採摘的滴露的野花。
曹壽的呼吸越來越重,他在摸索著解開她的錦襖。
平陽公主忽然用力推開了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來。
“怎麼?”曹壽的酒登時醒了,他伸出去的手僵硬地停住了,人倚在妝臺邊,怔怔地看著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一言不發,和衣睡入錦被之中,將頭和臉都蒙了起來。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情緒,是害羞嗎?不,她一向都以落落大方著稱,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是她將自己奉獻給心愛夫君的日子,她本應該滿懷喜悅。
曹壽的心在顫抖。
他弄不明白她對自己的感情。為什麼她永遠是這樣忽冷忽熱,難以把握?他只能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輕輕為她脫下鞋子,除去簪珥,自己卻鬱鬱不樂地坐回妝臺邊,把玩著一支平陽公主髮髻上的珍珠步搖。
不管怎樣,他也已經把這顆長安皇宮裡最耀眼的明珠帶回家了,從今以後,她會被天下人叫作“平陽公主”,是他平陽侯的夫人。
——平陽公主,她曾經是長安城每個貴族少年夢寐以求的女人。
新婚第三天,平陽公主就要求出門去打獵,這日曹壽恰好被召進宮去辦事,無法陪她,便吩咐自己的幾個貼身侍衛帶著府上的老獵戶,跟著平陽公主一同出去。
初秋的天氣十分明媚,南山的草色仍舊呈現出深綠,蜜蜂和白蝴蝶貼著草叢輕盈飛舞,馬腿在深茂的野草中時隱時現,不時有幾隻野兔和野雞被驚起。
平陽公主勒著自己的火龍馬,正穿過一個綠蔭森森的樹林,低垂的樹梢拂亂了她的髮髻,平陽公主索性披散了自己柔滑的長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