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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姑祖母果真應了李隆基的奏請。
太初宮的雁塔,本是皇上藏書誦經所用,如今都已搬空為義淨大師所用。說是抄經,其實因為義淨大師譯經的速度較慢,又要帶著眾弟子翻查大量經典,傳到我手中譯好的經卷極少,大多時候是清閒的。
我常在塔三層獨自坐著,只有偶爾看不懂一些經文時,才上到七層與義淨大師請教,連帶著閒說上兩句。大師經二十五年,遊歷了三十多國,自然見識甚廣,每每聽到興起時才被幾個弟子提醒,匆匆告辭。
這一日,我又拿著新翻好的經卷上了七樓。
木窗半敞著,臨窗的木桌上,攤開了數本梵文經卷,還有早已涼透的茶,大師垂著眼眸正在休息,我曉得自己來的不是時,正要悄然離開時,他卻睜了眼,道:“郡主請吧。”
我忙走過去,草草將不懂的經文問了,正要告辭時,卻掃見桌上他隨手寫下的經文,竟有熟悉的句子,不禁細看了眼,果真是那句‘不怕念起,唯恐覺遲’。我猶豫了下,低聲道:“大師,可否為永安講解下此句?”
義淨大師淺笑看我,道:“郡主見過此句。”我點點頭,靜等著他。
他端起冷茶,輕抿了一口,道:“此念指的是妄念,說得易懂些,便是凡夫易起妄念,但若隨妄念而行,始終不能覺察,只會永在輪迴之間徘徊不得出路。常以告誡世人,不怕起念,但要極早察覺滅念,才是正途。”
我道了聲謝,匆匆自門而出,一路沿著木階而下,腦中不停想著此句。他將此情比作妄念,深知此情是妄求,是禍事,卻仍留下了後半句。我走入三層房內,透過敞開的木窗看著太初宮中的亭臺樓閣,一時感動,一時又是酸楚,呆站了許久。
完婚日,是我初次踏入東宮的日子。
太子的幾位郡王早年出閣,各有府邸,卻因如今被禁足而長居東宮,只能自太初宮外走個過場,儐相迎親,新娘接到宮中算是入了門。一切婚事皆按皇室例,那一夜,整個太初宮遍地紅燭,徹夜不息,照得夜空如晚霞披掛,華美非凡。
東宮的亭臺樓閣,亦是金紅長燭,喜紅宮燈,亮如白晝。
兩儀殿中數十桌賓客,眾人皆是盛裝出席。我這桌本是武家郡主,婉兒卻特坐了來陪我,身側的人紛紛低聲議論著,不時還瞟向我,我只能佯裝不知,捧著茶杯與婉兒閒話。
婉兒輕捏了下我的手,道:“你先被賜的婚,卻是側室先進的門,宮中人的議論可不是那麼好聽的。”我無奈,道:“不用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