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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晨曦微露,照在窗頭的高麗紙上,屋裡朦朧染上了一層輕淺的微光。
隱約聽見鐃鈸的聲響,起先是遠的,逐漸明晰,恍在耳畔。她有一瞬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睜眼看,熟悉的擺設和佈局,原來沒有走遠,還在酒醋局衚衕裡。
該面對的依舊要面對,先前暈乎著,有了一段時間的放鬆,清醒過來,心立刻又攥緊了。
她吸口氣,勉強支起身,丫頭正巧送茶水進屋,看見了忙給屋外傳話,自己上前攙她坐了起來。沙桐垂著兩手進門,躬身往上覷了覷,“福晉……大姑娘醒了?您這會兒覺得怎麼樣?”
她撫了撫發燙的前額,搖頭說沒事兒。
沙桐見她要下炕,跪在腳踏邊上給她穿鞋,邊提鞋後跟兒邊道:“您是太累了,體虛,太醫說讓多休息。外頭的事兒交給奴才們吧,您在屋裡多躺會兒,有什麼拿不了主意的,奴才再來回您。”
她嘆了口氣,“這麼一大攤子,我撂不下手。你讓人弄碗參湯來,我喝了好提提精神。”
沙桐沒承辦,站在跟前支吾了下,“人參性熱,暫且不能喝。奴才給您準備了枸杞銀耳湯,您潤潤肺,去去燥……那什麼,您還得多休息,不能勞碌,否則對小主子不好。”
她腦子裡嗡地一聲,“什麼?”
沙桐乾乾笑了笑,“您這會兒不是一個人了,您不顧念自己也得顧念孩子啊。十二爺先頭聽了診斷,高興得什麼似的。這會兒上刑部衙門去了,說您一定惦記師父,路上拐個彎兒把烏師傅請來,您有什麼心事,好討他老人家主意。”
定宜重又跌回了褥子裡,這個節骨眼上,怎麼就有孩子了呢!她側過身,心頭茫然,雖有些高興,但是一想起門板上躺著的汝儉,腔子裡又結起了冰。她說:“桐子,我不能留著這孩子,我心裡有道溝,太深了,越不過去。”
沙桐耷拉著眉毛道:“您苦,奴才知道。可您不能打小主子的主意。這是您和十二爺的孩子,您二位情投意合在一塊兒才有了他,和別人沒什麼關係。外頭亂,讓他去亂,您心裡得有尊菩薩擱在正中間兒,您仁慈。您把自個兒的位置擺正嘍,十二爺和小主子,他倆都沒招您惹您,您孃家的事兒,再苦再痛,別帶回自己家來。您和十二爺雖沒大婚,可你們已經勝似夫妻了。您想想,要不是為您,十二爺能在外頭受委屈?”沙桐晃了晃腦袋,“您不知道,莊親王圈禁後,宗室裡人對十二爺意見大了去了,您這兒再擠兌他,他都快冤死了。就昨兒,昨兒有人給醇親王府送了塊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