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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渡略低了一下頭, 眼不見心不煩地把沾滿了血跡的長髮從眼前晃開, 衝來人一點頭:“您這是身體抱恙?”
輪椅上的男人用饒有趣味的目光看了費渡一眼, 示意身後的女人推著他靠近, 野蠻的司機立刻走過去, 嚴防死守在他旁邊, 像條盡忠職守的大狗, 虎視眈眈地瞪著費渡——費渡只好十分無奈地衝他笑了一下, 表示自己只是個能被人一腳踹上天的病秧子, 並沒有能力在這種情況下暴起咬人。
這是一處廢棄許久的地下停車場,也許是爛尾樓, 也許是個棄之不用的工廠之類, 費渡視角有限,看不大出來。
周遭洋灰水泥的地面和吊頂都是未經修飾,上面沾著經年日久的一層土,幾根不知從哪接過來的電線險伶伶地吊在那,銅絲下拴著三兩隻燈泡, 亮度勉強夠用, 只是稍有風吹草動, 燈泡就會跟著搖晃,看久了讓人頭暈眼花。
幢幢的人影在亂晃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四面八方角落裡不知躲著多少人,腳步的回聲此起彼伏,這其中大概有龍韻城的假保安王健、鐘鼓樓的假巡邏員……等等等等, 平時隱藏在別人不注意的角落裡, 像不言不語的人形道具,誰也不知道扒開他們的心口,裡面有多少裝不下的仇恨。
費渡幾乎能感覺到那些人看他的目光,冰冷——是那種帶著審判意味的冰冷,如果不是他還有用,他們大概很想支個草臺子,效仿焚燒女巫的中世紀人民,把他現場烤成串。
“範老師,”費渡對那男人說,“十三年前,我在家裡見過您一次,只是時間太久遠,有點認不好了,沒叫錯人吧?”
“你比費承宇冷靜,比他隱忍,比他沉得住氣,也比他更會偽裝自己,”輪椅上的男人開了口,他說話很慢,聲音也不大,氣力不濟似的,充滿了病弱感,“還這麼年輕,真是太可怕了。”
費渡聽了這麼高的讚譽,似乎有點驚奇,他試著動了一下,肋下一陣劇痛,懷疑是方才那位司機一腳踢裂了他的肋骨。費渡儘量把呼吸放得和緩了些,給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我一個階下囚,哪裡可怕?”
範思遠招了招手,幾個人推著一張病床過來,病床上有一些維持生命的簡單裝置,纏著個躺了三年的老男人,正是從療養院神秘失蹤的費承宇。
費承宇一動不動,肌肉早已經萎縮,皮包骨似的胳膊垂在身側,慘白的面板十分鬆弛,質感像泡糟了的發麵餅。費渡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很快收回視線,對於費承宇會出現在這裡一點也不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