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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芳失眠的時候,常常搖醒我,要我說一說是怎麼愛上她的。這種問題通常都有一個標準答案,就算我半夢半醒依然能夠脫口而出。如果你不知道,一定是戀愛談得太少。
比如賈寶玉對林黛玉說,這個妹妹我從前見過。又比如柳夢梅調戲杜麗娘,只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四處閒尋遍。再比如阿Q對吳媽說,吳媽,我想和你睏覺。一見鍾情是個很不靠譜的事兒,但是女人們都喜歡。如果阿Q是在月色如水的高粱地裡借景抒情,吳媽一定會羞答答地跟他走的。
所以我不假思索地告訴芳芳,初見她的那天正是秋分,晝夜等長,陰陽和諧,註定要發生些什麼。我們走進化學北樓梯形教室的時候,陽光斜照,浮塵卷舞,一隻蜜蜂正上下左右地橫衝直撞,引得女生們掉頭掩臉,尖叫不斷。
莊曉周悄悄用胳膊肘捅我,小聲說:“就是那個!就是那個!”
莊曉周是滿清遺少,自稱是愛新覺羅的後代,喜歡聳著肩膀走路,說話慢條斯理,談論起漂亮女生時,不時眯起眼睛,發出一陣淫笑,實際上有賊心沒賊膽,是個善良單純的孩子。他做過的最勇猛的事兒,是在臨近畢業的時候見義勇為,當街怒斥兩流氓,結果被打了個鼻青臉腫,不料因禍得福,被系內通報嘉獎,就此進了新華社。
在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他以多情膽小聞名遐邇,所學的緬甸語中,操練得最字正腔圓的就是“明古契哋”,意思就是“Iloveu”,然後直到大學畢業,也沒見他對哪個女孩說過。據說他現在常駐聯合國,對這三個字兒的全球版本一定拿演得滾瓜爛熟,只是不知道有沒有學以致用。
開學不到一個月,他已經暗戀上了兩位女生,第一位膚白如雪,骨瘦如柴,經常坐在她男友的單車後面,眯著眼將頭靠在男友的背上,長髮飄舞,作無比幸福陶醉狀,後來換了幾個男朋友,神情依舊。
現在他暗戀的這位是法語系的系花,按他的說法,美麗得沉航母落飛機,裙下之臣可以組成一個加強營。我看見她的時候,她正圓睜著牛蛋大的眼睛,驚恐而絕望地仰望著上方,象一個等待飛碟前來營救的無辜E.T。就在她頭頂兩尺處,那隻蜜蜂嗡嗡盤旋,也不知是被她的香水味兒,還是招蜂引蝶的名氣所吸引,隨時準備俯衝而下,來個第三類親密接觸。
她當然不是芳芳,否則這個故事就有了一個紅杏出牆的版本。
我拍著莊曉周的肩膀說,黃蜂尾上針,最毒婦人心,tobeornottobe,這是個問題。但是毛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