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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的夢想和美好願望。而我已經十二年沒有寫詩了。現在“詩人”是個罵人的字眼,就和“知識分子”、“精英”、“教授”一樣,被勞動人民無情地唾棄。大家不再傳閱詩集,紛紛在網際網路上搜尋著芙蓉姐姐和小瀋陽的訊息。
我說這些話,說明我已經老了。只有老人才會滿腹牢騷,追憶逝水年華。
但那時我還很年輕,意氣風發,騎著單車穿行在落葉堆積的小徑時,偶爾也會有女生上來搭訕,問一些明知故問的問題。所以當我在塞萬提斯像下拍照時,只是為了證明我也曾經貌美如花,並沒有打算做一個特立獨行的唐吉訶德,去與風車搏鬥,祭奠詩歌的夭亡。
當然並非所有的人都象我一樣。在我斜對面的宿舍裡,住著一個辜鴻銘式的詩人,如果你曾在世紀末的燕園生活過,一定記得他。
他從清華轉到我們學校的中文系,給自己改了一個名字,叫做許汝瑾。頭髮花白,瘦骨嶙峋,穿著青衣長褂,常常大聲地唱著京戲,大搖大擺地校園裡橫行。聽說我喜歡詩歌,他門也不敲就闖了進來,大讚吾輩不孤,拿出他的詩集,和我口沫橫飛地捫蝨而談。
雖然他寫的是平仄拗口的古詩,字裡行間常常夾雜著人體生理名詞,我還是非常喜歡他。不是因為他的魏晉名士範兒,也不是因為他層出不窮的葷段子,只是因為他時常讓我想起曾經的堅持與夢想。
每天晚上熄燈的時候,他常常會推開我們宿舍的門,大聲朗誦一段關於偉人的黃色笑話。笑話本身並不獨特,逗人的是他惟妙惟肖的語調,和黑暗裡嚴肅而沉痛的表情。
每個大學都有許多讓人捧腹的黃色笑話,常常有清華的男生跑到我們宿舍進行校際交流,互通有無。我曾有一個宏偉的計劃,將所有這些笑話彙編成冊,署名黃陵笑笑生,說不定能名留青史。
唯物主義史學家告訴我們,詩歌緣起於勞動人民的“歌其事”。對於這個觀點,我一直很表懷疑。按照我猥瑣的邏輯,勞動人民在烈日和暴雨下躬耕跋涉,飢寒交迫,多半沒有閒情雅緻吟風弄月,說幾個葷段子暖暖身、振奮精神,倒是比較可能。如果不相信,咱們可以翻一翻《詩經》。
但詩歌和黃色笑話至少有一點是共通的,都是源於人們滿腔熱情得不到抒發的苦悶宣洩。在不能寫詩歌的年代,人們通常都將才華用於編造黃色笑話。比如我們系裡師從季羨林的某師兄,就曾懸賞了一個讓人絕倒的謎語,謎面是“昭君出塞”,打一成語;豪言能猜出謎底的,可得南門外羊肉串若干。我們前赴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