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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很長一段平靜的生活,我差點兒疑心以後一輩子都會這麼平靜下去了。周嘉年找了份工作,賣數碼產品,錢不多但是夠他花了。
他不止一次地跟我說,以前你跟陸意涵在一起時的那種生活我目前是給不了你,你想清楚了還要跟我在一起嗎?
碰到他這樣問的時候我一般不回答,我一個耳光就扇過去了。我覺得跟這種人浪費時間煽情或者講道理都不如暴力來得直接、有效。
另一邊陳墨北也順利地進入了他在校時就效力的那家公司,他們沒有食言,給他的待遇遠遠超過了應屆畢業生。
我和闌珊會在週末的時候手挽著手去逛街,當我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曬著太陽的時候我會有一種由衷的滿足感。
偶爾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看電影,唱歌,爬山,打牌,輸了的人貼一臉白字條。
美滿人生,莫過如此。
但生活裡埋的那些定時炸彈不會理會我們,它只知道引線燃完的時候,砰的一聲爆炸就對了,它不會理會在這聲爆炸之後,我們的人生會產生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是周奶奶突然病倒。
我和嘉年買了站票連夜趕往鄉下,夜間火車的頂燈照得我們一臉慘白,我們站在吸菸處緊緊抱住對方。我頭一次懂得男生的脆弱,他們不像女孩子,可以哭,可以鬧,可以遷怒,可以發洩。
他們只能隱忍,只能剋制。
我感覺到他的身體有微微地顫抖,我聽見自己一遍一遍輕聲叫他的名字卻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語。
我只能用我全部的力量擁抱他,這或許比蒼白的語言更具安慰。
老人病得不算厲害,但無論我們怎麼勸她她都不肯離開鄉下。她有她的道理,落葉歸根。
我伏在她的床邊哭得稀里嘩啦,她反過來安慰我說,丫頭,要是奶奶去了,你要好好照顧嘉年。他不懂事的地方,你要多包容。
然後她又對嘉年說,這些年你和你媽媽雖然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心裡還是有個大概,我是老了,但是還不傻。你答應奶奶,千萬不要走你爸爸的老路。
我和嘉年哭得喘不過氣來。那天晚上我們睡在一起,他從背後抱著我,頭埋在我的發叢裡,我感覺到我的脖子溼了一大片。
等到奶奶的身體完全康復了之後,我和嘉年兩個人都瘦了一圈。
就在我們回去的前一晚,墨北打來電話,他開門見山地對我說,蘇薇,顧萌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