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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離開中書值房的時候,眾人分別坐了四輛馬車,各回各家。
行至人少處,塗節下車片刻買了只燒鵝,再上車的卻不是他本人了,他已跑到李飲冰的馬車裡,被他拉著密談。
誰也不知道,他們倆看似不對付,私下關係卻很好,經常討論朝堂諸事,達成的意見也少有不相同的。
這次胡惟庸剛開了個小會,他們便迫不及待交流起感想來,連等到回府也不願意了。
“箭在弦上了。”塗節的手心出著汗,不停擦在褲上,“咱們還是早做打算。”
“你有什麼好辦法?”李飲冰問道,“我看皇上終究還是要殺人的。”
“皇上殺的人都能堆成山啦!你這說的是廢話。”塗節一個頭比兩個大,“胡相死了還能投靠誰?這兩年也就太子黨死的人少。”
說到這裡,他望著李飲冰:“李兄,你也算半個太子黨,能不能替我引薦引薦?”
李飲冰道:“我早就不是了,太子黨都是什麼人吶,清心寡慾的,我融不進去。”
“那怎麼辦。”塗節道,“命重要啊!你瞧瞧胡相的模樣,猶如困獸,咱倆還能討著好嗎,誰不知道你我是胡黨。”
李飲冰道:“一起吃些飯談些事,算不上胡黨吧。”
“和我說話你也扯淡!”塗節深感無語,“要真那麼簡單就好了。清算起來,有一個是一個,皇上全不放過,八竿子打不著也有罪,全家都殺頭。”
李飲冰遲疑片刻:“我聽說吉安侯和平涼侯與胡相關係密切,最近常有來往,一些都督和衛所指揮也與他有舊,互送禮物……”
塗節道:“造反!”
李飲冰連忙擺手:“我可沒說,我不是這個意思!”
塗節也被自己下意識說出來的詞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怕不已,掀開車簾張望一番,沒見到有人,只有那車伕坐在前頭。
他帶著一個斗笠,灰布衣服下的手握著馬鞭,直視前方,不緊不慢趕著拉車的那匹馬。
於是他又縮回腦袋,指了指車伕,對著李飲冰劃拉一下脖子。
李飲冰笑了:“不必擔心,他是個聾子。”
“思慮周全!”塗節繼續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但我一直不信,胡相可能只是想逃到東瀛罷了。”
“不是沒有可能。”
“四萬兵馬。”塗節伸出四根手指頭,“都散在各地呢。胡相府上也有幾百好手,都是亡命之徒,做起事來異常狠辣,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