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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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木正對沉曄的廂房,屋中有未熄的薄燈一盞,恰在窗上描出他一個側影。阿蘭若於枝杈間尋個安穩處一躺,彈開酒壺蓋,邊飲邊瞧著那扇緊閉的小窗。
酒喝到一半,巧遇蘇陌葉夜遊到老樟木上頭,閒閒落座於她身旁另一個枝杈上頭,開口一通擠對:“為師教導你數十年,旁的你學個囫圇也就罷了,風流二字竟也沒學得精髓,魚雁傳書這個招嘛,倒還尚可,思人飲悶酒這一出,卻實在是窩囊。”
阿蘭若躺得正合稱,懶得動道:“師父此言差矣。獨飲之事,天若不時,地若不利,人若不和,做起來都嫌刻意。而今夜我這個無可奈何之人,在這個無可奈何之地,以這種無可奈何的心境,行此無可奈何之事,正如日升月落花開花謝一般自然,”她笑起來,酒壺提起來晃了一晃,“此窩囊耶?此風流耶?自然是風流。”
風流兩個字剛落,對面的小窗砰然開啟,黑色的身影急速而出。阿蘭若眼皮動了動。沉曄立在遠牆上與他二人面面相對時,白瓷壺已妥帖藏進她袖中。
玄衣的神官迎風立著,他二人不成體統地一個躺著,一個坐著。沉曄皺著眉將他二人一掃,淡淡道:“二位深夜臨此,想必有什麼指教。”
蘇陌葉站起來立在樹梢上頭:“指教不敢當,今夜夜色好,借貴寶地談個文論個古罷了。”又道:“聽說神官大人於禪機玄理最是辨通,不知可有意同坐論道?”
阿蘭若撲哧笑道:“師父是想讓神官大人坐在牆頭上同你論道嗎?”
蘇陌葉正經八百道:“論道之事,講的是一個心誠,昔年有聞佛祖身旁的金翅鳥未皈化前,就是同仇家在一棵樹上同悟恩怨的因果……”
沉曄的眼睛卻直視著阿蘭若,問出不相干的話來:“你喝的什麼酒?”
她怔了怔,頃刻已恢復慣有的神色:“一個朋友送的,不過只得一小壺,方才已飲盡了,大人可出現得不湊巧。”
蘇陌葉瞧著他二人,挑了挑眉笑道:“送酒的朋友明日正要過府來同我們聚聚,神官大人若對這個酒有興趣,明日親見一見那位朋友不就明白了。”
沉曄望著他:“送酒的是誰?”
未等蘇陌葉答話,阿蘭若的聲音就那麼無波無瀾地響起:“宗學的文恬,文恬先生。”
那個名字響起時,沉曄冷肅的神色有些與平日不同。
02.
照陌少的說法,當日阿蘭若借文恬之名同沉曄有書信往來之事,是他無意中發現。那夜明曉得阿蘭若在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