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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載止抬頭仰望,暮色四起,天上沒有星月。黃昏將過,已然入夜了。他知道知閒母女還在,想起這個就覺煩悶。如今請神容易送神難,就算退了婚,還是這樣糾纏不清。
打發不掉很令人沮喪,若是單純不想回高陵,那在將軍府長住也沒什麼。可是事情不像他期盼的那樣,他不能忍受知閒自以為是地去找布暖。拉拉雜雜說了那麼多,所幸布暖這回算是明白的。要是受她挑唆再同他鬧,這筆賬算在誰頭上?
他嘆息著翻身上馬,抖了抖韁繩,馬蹄在黃土壟道上踢踏。一聲聲,靜謐的夜裡分外清晰。
換作以往他可能會顧及情面,知閒的母親畢竟是老夫人的孃家妹子。他或是問個安,或是家常聊幾句,總歸面上敷衍過去。但現在想來似乎不必多說什麼,他沒有這個好興致在她們面前周旋。他不欠她們的,討她們歡心不是他的義務。長久以來他面面俱到,現在活得自我些也不為過。
宵禁時分三十六街上暢通無阻,就算他有意拖沓,集賢坊到春暉坊也不過一盞茶的工夫。
門上的小廝早已恭候著,見他到了忙不迭出來叉手迎接。他下馬扔了鞭子,也不說話,自顧自卷著衣袖往門裡去。
汀州上來空手,“郎主回來了?”
他嗯了聲,頓住腳望了望碧璽臺方向,“還在麼?”
汀州躬身道:“才用過飯,在渥丹園裡和老夫人說話。”
他本想進園子,後來聽說了便沒了興致。轉過身道:“你給裡頭嬤嬤傳個話,就說我回來了,天色晚了就不進去了,明早再給母親請安。”
不想他話音才落,月洞門裡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來,正是葉家母女。抬眼看見他,葉夫人和煦一笑,“六郎才到家?可用過飯了?怎麼不進去?”
他暗裡牴觸,面上倒還客氣,“我母親歇得早,我就不進去叨擾她了。姨母和妹妹還沒安置?”
葉夫人夷然笑著,順理成章似的,“我們等你呀,這麼晚沒回來,知閒惦記著緊。”
他聽著有點反感,平素他職上瑣碎事多,多少年如一日地忙,知閒是知道的。今天拿這個做幌子,未免太虛偽了些。他拱了拱手,“多謝惦念,今日忙得很,到這會兒沒歇。我這就回竹枝館去了,姨母和妹妹也早些回碧璽臺去吧!”
他分明沒有要溝通的意思,知閒又因今天鬧過載止心虛不已。葉夫人不想再這麼拖下去了,索性對容與道:“你且別忙,我這裡有話同你說。”
該來的終究會來,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