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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究竟是什麼時候暗下來的也說不清,剛開啟電腦的時候明明是午後,司徒玦鞋也沒脫地歪倒在床沿,思維是處於某種超載之後的空洞,就好像懵過去了一般。直到敲門聲驚動了她,彈坐起來才發覺房間裡一團漆黑,只有處於待機狀態的顯示器那裡閃爍著一丁點幽藍的光。
敲門聲愈發急促而沉重,猶如戰前的鼓點。司徒玦下意識地過去開門,外面站著的是姚姑姑,一隻手還懸在半空。如今的姚姑姑雖與司徒玦的關係也沒有變得親近,但自從受過幾次教訓,到底是知道要客氣些,往日裡就算催著吃飯,也不至於這般蠻橫地敲門,司徒玦有些詫異。
“敲了那麼一陣你也沒聽見?”姚姑姑說,“你爸媽回來了,讓你趕緊下樓去。”
司徒玦的心猛然一縮,這時已見到她那急性子的父親出現在樓梯口,還來不及看清臉色,只覺得眼睛一花,頓時整個人的身體都失去了重心,半邊頭臉都是鈍鈍的,另外半邊的腦袋則在斜摔著倒下時重重磕在了門框的稜角上。她當時竟也沒覺得很痛,就是頭暈,睜開眼也看不清,柚木色的舊地板,堪堪支撐著她的門框,立在一旁的別人的腳,都以一種詭異的角度旋轉著。
司徒久安部隊出身,據說當年練就一身紮實的拳腳功夫,並深深引以為榮,家人和朋友大多在茶餘飯後欣賞過他單手劈磚的餘興演出,總是贏得一片叫好。年過不惑之後這種表演漸漸少了,一是薛少萍看膩了不許他再折騰自己,另外司徒玦暗暗揣測他也不怎麼劈得動了,她就曾發現他在某次豪氣干雲之後偷偷地往手上摸藥酒。司徒玦對父親這種蠻力的炫耀頗不以為然,卻從來沒有想到,那隻狠狠劈下的手有朝一日會招呼到她的身上。他已不如年輕時有力,但一個箭步衝過來教訓自己的親生女兒應該綽綽有餘,那記耳光與其說是煽過來的,不如說是“砸”過來更確切些。
司徒玦恍惚中記起了那些在她父親手中鏗然斷裂的磚塊,或許這一下打死了她也不稀奇吧。她聽到了媽媽尖銳的哭喊,“你動什麼手啊,明明答應過我有事好好說!”
“我就是太聽你的,什麼都好好說,捨不得動她一根手指頭,才養出這麼一個好女兒,我現在只後悔教育得太遲了!”
即使看不見父親的臉,司徒玦也可以想象出那雙因為憤怒而睜大了的眼睛,像是可以冒出火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壞事傳千里,她知道這一刻早晚會來,沒料到這麼快,連喘息的餘地也沒有。這樣也好,省卻了等待的恐懼。
她抬起頭,正好看到那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