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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不錯。”芸初說:“沒上沒下,琳琅也是你叫的,連聲姐姐也不會稱呼了?”馮渭只是笑嘻嘻的:“她和我是同年,咱們不分大小。”琳琅不願和他胡扯,只問:“可是要那件鴉青羽緞?”
馮渭說:“原來你聽見我在外頭說的話了?”琳琅答:“我哪裡聽見了,不過外面下了雪,想必是要羽緞——皇上向來揀莊重顏色,我就猜是那件鴉青了。”馮渭笑起來:“你這話和師傅說的一樣,琳琅,你可緊趕上御前侍候的人了。”
琳琅頭也未抬,只是吹著那熨斗裡的炭火:“別亂說,我不過是偶然蒙對罷了。”芸初取了青綾包袱來,將那件鴉青羽緞包上給馮渭。打發他出了門,才抱怨說:“一天到晚只會亂嚼舌根。”也取了熨斗來熨一件袍服,嘆氣說:“今兒可正月十六了,年也過完了,這一年一年說是難混,一眨眼也就過去了。”
琳琅低著頭久了,脖子不由發酸,於是伸手揉著,聽芸初這樣說,不由微笑:“再熬幾年,就可以放出去了。”芸初哧的一笑:“小妮子又思春了,我知道你早也盼晚也盼,盼著放出宮去好嫁個小女婿。”琳琅走過去給熨斗添炭,看畫珠出去外間了,於是嘴裡道:“我知道你也是早也盼晚也盼,盼有出頭揚眉吐氣的一日。”芸初將臉孔一板:“少胡說。”琳琅笑道:“這會子拿出姐姐的款來了,得啦,算是我的不是好不好?”她軟語嬌聲,芸初也繃不住臉,到底一笑罷了。
申末時分雪下得大了,一片片一團團,直如扯絮一般綿綿不絕。風倒是息了,只見那雪下得越發緊了,四處已是白茫茫一片。連綿起伏金碧輝煌的殿宇銀妝素裹,顯得格外靜謐。因天陰下雪,這時辰天已經擦黑了,玉箸進來叫人說:“畫珠,雪下大了,你將那件紫貂端罩包了送去,只怕等他們臨了手忙腳亂,打發人取時來不及。”畫珠將辮子一甩,說道:“大雪黑天的送東西,姑姑就會挑剔我這樣的好差事。”芸初便向畫珠道:“瞧你懶得那樣子,連姑姑都使不動你了。罷了,我去走一遭吧。”琳琅說:“還是我去罷,反正我在這屋裡悶了一天,那炭火氣燻得腦門子疼,況且今兒是十六,只當是去走百病。”
最後一句話說得玉箸笑起來:“提那羊角燈去,仔細腳下別摔著。”
琳琅答應著,抱了衣服包袱,點了燈往四執庫去。剛剛走過翊坤宮,遠遠只見迤邐而來一對羊角風燈,引著一乘肩輿從夾道過來,連忙立於宮牆之下靜侯迴避。只聽靴聲橐橐,踏在積雪上吱吱輕響。抬著肩輿的太監步伐齊整,如出一人,琳琅低著頭屏息靜氣,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