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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無憂十四將笄之年,同他說自個喜歡他,要他尚公主後,數月來,溫孤儀頭一回入她宮門,主動與她說話。
養在深宮的小公主,聞師父到來,特意洗鉛華,褪綾羅,換了一身弟子服飾。
藥師谷門人慣有的裝束,青袍皂履,木簪抹額。
四月春光瀲灩,天家公主縱是素衣裸髻,依舊難掩國色。
她彎著一雙杏眼,立在清風中候他。
聞宮人回稟,太傅已經入了長生殿正門,小公主返身上臺階眺望。
居高臨下,她看見那人著一身緋色暗紋官服,腰間???金帶,帶下銀魚袋,正一步步向她宮室走來。
皇家貴女著素衣,方外修士披官袍。
多年後身死魂消之際,恍然想起這一幕,蕭無憂方後知後覺。
她總以為溫孤儀拒她、避她,是因為他雖身在廟堂,然心戀方外,早晚都要離開,恐她跟著他過不了山野生活;亦或者如他先前所言,她喚他一聲“師父”,師徒名分已定,論情便是亂|倫。
卻不知他拜官受印,宦海論政,早已入了十丈紅塵,滋生出貪慾和野心。
他不喜歡她,僅僅只是他不喜歡。
只可惜彼時年少,勘不破此間情障。
想了千種他來此的緣由,萬種他開口時的場景,蕭無憂未曾想到溫孤儀是來勸她和親的。
昭武女帝遺訓其二,大鄴王朝蕭家天下,只稱王不為臣,後輩子孫男不獻降,女不和親。
這是刻在蕭家兒女骨子裡的氣節。
於是,蕭無憂搖頭。
突厥兵臨渭水,這是僵持的第四日。
她雖未立在太極宮含元殿裡參政,但並不代表便一無所知。
自昭武女帝后,大鄴女子可聽政議政。
她天資尚好,原是同兄長們一道被教養的。
水榭亭臺上,兩廂沉默。
蕭無憂攏在廣袖中的手握了握拳,道,“小七去更衣,師父稍侯片刻,。”
言罷,小公主提袍入內堂。
纖背筆直,青衫微擺,似竹染晨霧。
風過,齊腰的抹額飄帶與她寬大的廣袖一同捲起。
溫孤儀低眉飲茶,斂去那抹撞入他眼角餘光的翠色。
“師父!”蕭無憂這廂來得很快。
絲毫不似從前,換次衣裳要小半時辰,換了衣裳還得搭配發飾,挑揀好髮飾便得重梳髮髻。一通下來,妝容又不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