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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臣亦師的男人退開一步,撥開對方手中劍,低聲道,“緩兵之計。”
蕭無憂看被抽走的劍,不再爭搶,只將鎧甲穿得更好,問,“緩多久?”
風又起,水面漣漪漾開。
溫孤儀垂眸,默聲無話。
小公主不再追問,只頷首做弟子禮,謝師父點撥教授。
溫孤儀亦拜,謝殿下以百姓為先。
嘉和二十年五月初五,距離蕭無憂十五歲生辰還有七日,嘉和帝破祖訓,割城池,啖金帛,更譴唯一的嫡公主和親遠嫁,以此退蠻夷,保社稷。
公主封號永安,然至此一生,“永安”二字是她再也無法企及的奢望。
孤身赴征途。
蕭無憂聽不懂突厥的話語,吃不慣炙烤得寡淡又生硬的牛羊肉,也喝不了又腥又烈的馬奶酒,甚至她不敢睡穹廬裡的胡床,那麼矮,地上可有蟲蟻蛇鼠?穹廬外的風聲那般大,可隨時會吹塌帳頂讓她露於天地間……
她在漆黑的夜裡夢魘又痙攣,覺得自己很快便會死去,於是便反覆回想送親那日溫孤儀與她說的話。
漠河畔,春風不渡,唯羌笛聲陣陣。
他說,“十年。至多十年,臣接殿下回朝。若彼時殿下初心依舊,臣願尚公主。”
落日餘暉裡,蕭無憂從襟口掏出一枚青玉竹紋環佩。
這是溫孤儀同她許諾時,贈予的定禮。
這些年,她終於熬過水土膳食的差異,終於能聽能言突厥的語言,終於融於這片草原的環境,終於彷彿接受了這樣的一生。
包括這裡接近荒唐又野蠻的習俗,收繼婚。
父死嫁子,兄終隨弟。
“殿下在此作甚?”話音驟然砸來,一錦袍辮髮的男人疾步拾階而上,一把將她拉近身側攏住。
唯恐她縱身跳下,香消玉殞。
這是突厥去歲政變新的可汗,阿史那藍祁,亦是蕭無憂的第三任丈夫。
相比其父墨勒可汗年邁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