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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她在未竣工的公主府和溫孤儀表白,遭拒之後,回宮路上遇見的裴湛,而裴湛便是因她一句話,起了參加科舉的念頭。
“祖母后來回京,如何不回鄭氏宣平侯府?”
“宣平侯府?”鄭敏的神色有些恍惚,只喃喃道,“當年我原是被當做女公子教養的,是日後鄭氏的的當家人。可惜年少氣盛,偷出家門,有孕無路後,也曾想過歸家。奈何長兄,便是如今的宣平侯鄭宥獻之父,恐我回去爭權,又以名節困我,不許我回去。便是當年我阿孃離世,我帶硯溪奔喪,也不曾入得府門,只是遙遙叩首……”
鄭敏拿出那把匕首,輕輕撫摸上頭字跡,“我自負家門,有負雙親。然對鄭氏當家人並無歉疚,他不僅不讓我歸家,還派殺手暗裡追殺過我,如此我才逃到了偏遠的河東,認識了裴氏旁支的一個跛足兒郎,與他姐弟相稱,扶持過日。”
“反倒是後來輔國公主路過河東偶遇我,見襁褓中嬰孩,再算時日,不由潸然淚下。原是想接我與孩子回去,是我自己不肯。她便贈我此彎刀,道是信物。又派暗衛護我。至此,日子雖是清貧,卻也平安。”
願磐如石心。
“我常看這五字,以為公主賜我彎刀,是念我對盧郎痴心一片,要我保持忠貞。原來,原來……”花甲之年的老人雙目通紅,“是了,輔國公主那樣的人物,豈會只顧情愛,她分明早早向我暗示了盧郎的下落,是他、他的忠貞未變……”
“不過是他七尺身,已許國難再許我。”
……
同裴湛一行接上,是在距離長安城外百里出的一個關卡口。
許是有情人心有靈犀。
塵滿面,鬢如霜。
若無盧煜催馬疾行,若無鄭敏出城百里相迎,???大抵這對闊別四十五年的戀人,見不上最後一面。
落日餘暉裡,羈旅漂泊客撐住最後一口氣,擁抱他年少未過門的妻子。
沒來得及說一句話。
唯有渙散的瞳孔裡,跌入紅寶石梅雪同歲簪子微弱又璀璨的光。
是年少好模樣。
鄭敏以未亡人身份,扶棺入都城。
發喪前一晚,鄭敏喚來蕭無憂和裴湛,將一對彎刀交予二人,後命白氏理妝更衣。
鳳冠霞帔,雲鬢紅妝。
獨守靈前,一夕乃崩。
*
鄭敏和盧煜同日發喪,同槨入葬。
處理完家喪,便是國喪。